如許的祝禱我並不誠懇,隻是拚儘了我對他殘存的情義來一字一字說出,多少也有幾分真意。
我低語:“臣妾一心想為皇上祈福……讓皇上擔憂,是臣妾的罪惡,臣妾辭職。”我回身欲走,卻被他一把拉回懷裡。他一拉,身上附著著的早已凍僵了的胡蝶紛繁跌落在地,周遭的嬪妃宮人不由得收回陣陣驚奇的低呼,玄淩亦是又驚又奇,道:“嬛嬛,這時候竟然有胡蝶,胡蝶亦為你傾倒!”
我的笑坦但是嬌媚,婉聲道:“向來冇有。是臣妾在病中不方燕奉侍皇上罷了。”
遠遠身後傳來積雪鬆動的聲音,我曉得他來了,不但他,怕是本日雪宴之上的嬪妃宮人們都已經到了。李長做得很好,終究引了玄淩來,不枉我疇前暗裡寵遇他。
陵容越眾上前,輕柔道:“臣妾日夜為皇上與姐姐祝禱,但願姐姐與皇上和好如初、再不嫌隙,現在公然得償所願了。”
我的聲音極輕微溫和:“臣妾日夜為皇上祝賀,沐浴熏香,不敢有一絲忽視。”
但是目光掃視至人群最後,不覺愣了一愣。玄清遙遙立於人後,目光曉得而瞭然,溫潤中亦含了一絲悲憫,逗留在我身上,久久不去。
我敏捷低頭不肯再抬起來,他握住我的手,語氣心疼道:“手這麼冷,不怕再凍壞了身子。”
我悄悄掙紮一下,眼中已含了淚:“皇上彆過來——臣妾的鞋襪濕了……”答他的話,恰是當年在倚梅園應他的話,現在說來,已無了當時那份害羞避人的少女心態——我不過,是在一默算計他罷了。
半晌的寂靜,真是靜,彷彿倚梅園中靜無一人普通,六合間唯有那紅梅朵朵,自開自落。
有悠長的感喟,一縷稔熟的嗓音,道:“嬛嬛——是你麼?”
腳步聲越來越近,我雙手合十,聲音放得陡峭且清柔,一字一字道:“信女後宮甄氏,無才無德不敷以保養皇嗣奉養君王,心胸感愧無顏麵聖,在此誠懇祝禱吾皇得上天庇佑,安然喜樂,福壽綿長。若得所願,信女願平生茹素吃齋,清心拜佛,再不承恩寵。”
心智腐敗如水,長吸一口氣,隻等玄淩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