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略略一笑,猶不如何,嫂嫂倒是轉頭朝他粲然一笑,暴露烏黑的皓齒如玉。如此神態,哥哥反卻臉紅了。
我含笑受了,命流朱拿去廚房。
我歎口氣:“我今後必為你策劃,了結你的苦衷。”浣碧悄悄點頭。
這日一早哥哥見過了駕,便帶了嫂嫂薛茜桃來我宮中。
嫂嫂又請了個安:“都是托娘娘洪福。爹孃傳聞娘娘有了身孕,又新封了主子,歡暢得不知如何纔好,娘在家中日夜為娘娘祝禱,願娘娘一舉得男。”
浣碧雙眼微紅,眼中淚光閃動:“我從不怪爹爹。”
哥哥與嫂嫂知我新晉了莞貴嬪,以是一見麵便插燭似的請下安去:“貴嬪娘娘金安。”
我輕聲感喟,本來這花開之日,亦是花落之時。花著花落,不過在於春神東君陋劣而偶然的照拂罷了。
我嗬嗬一笑,看著哥哥道:“哥哥現在在朝為官,可要好好學一學你的嶽父大人啊。”
少頃眉莊也遣人送了表禮來,皆是綢緞之物,物飾精彩。
哥哥道:“爹與娘都安好,本日進宮來,還特地叮囑為兄替兩位白叟家向娘娘問安。”
淳兒的死讓我好久鬱鬱寡歡,眉莊除了奉詔以外不太出門,陵容倒了嗓子更是不肯見人,鮮少來我這裡,唯有敬妃,還經常來坐坐。
三日之期很快到了。
我心中微感慨,陵容彷彿對一向哥哥成心,現在要說出這“百年好合、早得貴子”這八字來,是如何不堪。
我念及宮中諸事,又想到淳兒身後屋宇空置,心下愀然不樂。推窗,夜色如水,梨花紛繁揚揚如一場大雪,積得天井中烏黑一片。東風輕柔拂麵,落英悠然飄墜。
哥哥指著桌上食盒道:“娘說mm有了身孕隻怕冇胃口,這些菜是家裡做了帶來的,都是mm在家時喜好吃的。”
入夜卸妝,把流朱與浣碧喚了出去,把白日兄嫂家中帶來的各色物事分送給她們,餘者平分給世人。又獨獨留下浣碧,摸出一個羊脂白玉的扳指,道:“那些你和流朱都有,這個是爹爹讓哥哥帶來,特地叮囑給你的。爹爹說怕你將來出宮私蓄不敷豐富。”我親身套在她指上,淺笑:“實在爹爹也多慮了。隻是爹爹抱憾不能接你孃的牌位入家廟,又不能公開認你,你也多多諒解爹爹。”
嫂嫂忙謙道:“皇上高恩體恤,父親必當經心效力朝廷。”
我眼中一熱,敏捷彆過臉去特長絹拭了,滿麵笑容,親手攙了他們起來,道:“可貴來一回,再如許拘束見外豈不是叫我難過。”接著又命人賜座,我問:“爹爹和孃親都還好嗎?”
正說著,陵容遣了菊清過來,說是贈些禮品給我兄嫂做新婚賀儀,是八匹上用的宮緞素雪絹和雲霏緞,連上用的鵝黃簽都未拆去。這些宮緞俱是金銀絲妝花,光彩耀目。陵容現在得寵,這些表禮想是她傾囊所出,內心非常感慰。
積年蒲月間都要去承平行宮避暑,至中秋前纔回宮。本年為著官方時疫並未斷根殆儘恐生滋擾,而戰事結束後仍有大量政務要辦,便留在紫奧城中,也免了我和杜良媛懷胎當中的車馬勞累。
半日下來,我與嫂嫂已經非常親厚,親身開妝匣取了一對夜明珠耳鐺,耳鐺不過是宮中時新的模樣,無甚特彆,唯夜明珠代價令媛,道:“嫂嫂新到我家,這明珠耳鐺勉強還能入眼,就為嫂嫂潤色嫁妝吧。”又叮嚀取了珠玉綢緞作為表禮,讓兄嫂一同帶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