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用手按一按她，表示她噤聲，道：“新近的喪事是很多啊。”襄貴嬪卻隻是含笑不語。

我用護甲撥正衣衿上的珍珠紐子，笑容亦含了鋒利之意，道：“太醫麼，不是隻會醫人，也能殺人的。”

我半真半假道：“如果為她換一名好母親好好教誨便好了。”

藥粉上時有些疼，端妃倒是連眉頭也不皺一下，隻是淡淡如常的容色，沉寂如水，道：“沖弱無辜。”

她的傷實在並不太輕，劃開了長長一條口兒，腫得高高的。我悄悄抹著藥粉，低頭隻看著她的口，道：“娘娘向來不喜華妃，襄貴嬪疇前是華妃的人，娘娘如何肯奮不顧身去救她的孩子？”

我點頭：“若真如此，皇上本日早已殺了她了。”

我笑言：“的確有她母親的聰明相，隻盼將來不要學得她母親的刁滑就好了。”

我彈指笑笑：“她實在也算不得甚麼親信大患，隻是舉手之勞撤除罷了。我一見她總想起疇昔麗貴嬪的神情。”

她眉梢微挑，似笑非笑道：“選侍？理該如此啊。”

我望著她，淡淡笑：“可惜這宮裡的人，永久隻會多不會少。”

端妃目光一跳，轉眼已是心平氣和，道：“是有人該走了。”

當晚，玄淩便召了祺朱紫侍寢，約莫是喜好，次日就遷了她來我宮裡居住，住在疇前史美人的居室。我也無貳言，祺朱紫孃家管氏本與我家要攀親，如許倒相互更靠近。

“福祺吉祥”四位朱紫在皇後的昭陽殿參拜了宮中統統位份在她們之上的妃嬪。我與欣貴嬪、襄貴嬪同坐，欣貴嬪趁著皇後教誨四人，偷笑道：“人長得倒還不錯，隻是這封號好喜氣。”

她笑笑，那笑有些恍忽而悲切，“我於後代份上無緣，隻能疼疼彆人的孩子。”她淺笑：“不過溫儀那孩子真當敬愛。”

玄淩本意是想按儀製在侍寢後為她晉封，倒是皇後以華妃當初也為功臣之女入宮過分恃功而驕為由，出麵攔了下來。皇後一貫端淑，玄淩礙於她的麵子，又以華妃為前車之鑒，也無貳言。此例一開，這四位新朱紫在侍寢後都未得晉封。而四位新朱紫中以祥朱紫最為得寵，頻頻被召幸卻無晉封，她知了此中啟事，深以慕容世蘭為恨。

她的目光一冷，很快又溫婉的笑，“我想她消逝在這個宮裡已經想了好久了。”

端妃開朗一笑，道：“在這宮裡疼的處所多了去了，那裡在乎這個。”

回到宮中，見槿汐已為端妃換了潔淨衣裳，正在給端妃受傷的左臂包紮，我讓槿汐抱了換下的臟衣去洗，親身為端妃的手肘塗上藥粉。

欣貴嬪固然心直口快，看人的目光倒也精準，我笑：“祥朱紫也甚美，隻是……”上麵的話不雅，我冇有說下去，內心卻嘀咕祥朱紫的美太精瞭然，眉梢眼角都是心計。

我豁然，笑：“娘娘也如許想？”

我為她斟上一壺“孺子送春”茶，盈然盛了笑意：“這個我曉得，娘娘好好品一品這個茶，來日我有大禮送與娘娘。”

端妃一凝神，也不作它言，下認識地伸了伸手。我忙道：“彆動，等下傷口疼了。”

我聽聞以後隻是淺笑，端妃道：“襄貴嬪聰明一世、胡塗一時。皇上對慕容世蘭另有舊情，祥朱紫是新寵又是功臣之女，撒嬌撒癡些皇上天然不會說甚麼。可襄貴嬪疇前與慕容世蘭交好，當時反咬她一口或許應時宜，若再三進言反而讓皇上感覺她忘恩負義了。”她輕笑：“必是你從旁攛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