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寧好的夏季淩晨,風涼的風吹拂著微微帶來荷葉蘆荻的暗香。天空碧藍澄徹如一方上好的琉璃翠,綿白的雲是輕淺的浮夢,蟬鳴稀少,鳳凰花開得如滿樹輕羽普通在風中悄悄招搖。
陵容自是著意打扮了一番,一襲透著淡淡綠色的平羅衣裙,長及曳地,無一朵斑紋,隻袖口用品紅絲線繡了幾朵半開未開的夾竹桃,乳白絲絛束腰,垂一個小小的香袋並青玉連環佩,益發顯得她的身姿如柳,大有飛燕臨風的嬌怯不堪。髮式亦梳得清爽簡練,隻是將劉海隨便散得整齊,前額髮絲貌似偶然的斜斜分開,再用白玉八齒梳疏鬆鬆挽於腦後,插上兩枝碎珠髮簪,餘一點點銀子的流蘇,臻首輕擺間帶出一抹雨後新荷的天然之美。
含笑道:“娘娘謬讚。臣妾何來如此歌喉,乃選侍安氏所歌。”
華妃冷冷一哼,“本身出錯還敢為旁人討情?!公然姐妹情深。”倏然又笑了起來,笑容豔媚入骨,與她此時的腔調極不搭襯,隻看得人毛骨悚然:“本宮身為後宮眾妃之首,必然竭儘儘力,教會兩位mm應守的端方。”朝身後道:“來人——”固然她手中已無協理六宮的權力,但畢竟皇後之下是她位分最尊,卻不知她要如何措置我和陵容。
我拔下頭上一支金崐點珠桃花簪斜斜插在她光滑扁平的低髻上,長長珠玉瓔珞更添她嬌柔麗色。我悄悄道:“桃之夭夭,灼灼其華。mm天然是宜室宜家。”
豔則豔矣,貴亦無匹,隻是在盛暑氣候,清爽之色總比靡豔更易另人傾慕。
我拍拍她的手欣喜道:“很好。叫人聞之慾醉呢。”
不由得瞠目結舌,與陵容麵麵相覷,不知該如何作答。隻得道:“歌曲罷了,怎的關乎禮義廉恥。嬪妾不明,還望娘娘見教。”
陵容見狀不由氣結,幾近要哭出來,極力咬著下唇忍著道:“嬪妾父親不是罪臣。”
我亦操心考慮穿著,最後擇一身胭脂色綃繡海棠春睡的輕羅紗衣,纏枝花羅的質地,不管從哪個角度看疇昔,都是小巧浮凸的淺淡的金銀光彩。整小我似籠在素淨浮雲中,華貴非常。隻為烘托陵容的“淨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聞聲這聲音已知不好。轉頭依足端方施禮下去,“華妃娘娘金安。”陵容久未與華妃交麵,一見之下不由慌了神采,伏地叩首不已。
她烏黑一段藕臂伸向我,淺笑道:“陵容費了幾天工夫才用姐姐贈與的素斑斕成此物,特來拿與姐姐共賞。”
我會心淺笑,伸手向她,“既然病好了,就要常來坐坐。”
風吹過,一地的殘花落葉,蕭疏卻素淨到頹靡。浮光靄靄,陽光透過樹葉的班駁落在陵容身上,明昧如夢如幻普通。
(1)、杜秋娘:杜牧《杜秋娘詩序》說是唐時金陵女子,姓杜名秋。原為節度使李錡之妾,善唱《金縷衣》曲。厥後入宮,為憲宗所寵。穆宗立,為皇子保母。皇子被廢,秋娘歸故裡,窮老無依。舊時此名用來泛指大哥色衰的女子。
陵容用力點一點頭,緊握我的手,伸展歌喉曼聲唱道:“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晨光熹微如霧,氛圍中模糊有草葉的芳香和清爽水氣。
華妃道一聲“起”,目光淡淡掃在我麵孔上,“甄婕妤何時學會歌頌了,能歌善舞,真叫本宮耳目一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