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莊機靈,律調一轉已跟上了清河王,陵容也換過了曲子來唱。
曹婕妤素手一揚,抽了一枚紙簽在手心道:“這甄婉儀的。”說著展開紙簽一看,本身先笑了:“請mm作《驚鴻舞》一曲。”轉頭對玄淩笑道:“mm姿貌本是‘翩若遊龍,婉若驚鴻’(4),臣妾又恰好抽到這一支,可見是合該由mm一舞了,mm可千萬不要推卻啊。”
“朕也有些醉意了,叫人上些生果解酒吧。”宮女早捧上井水裡新湃的各色鮮果,澄徹如冰的水晶攢心大盤裡盛著香瓜玉白,西瓜鮮紅,蓮蓬盈翠,葡萄凝紫。
想著已經橫笛在唇邊,雙足扭轉得更疾,直旋得裙裾如榴花迸放吐燦,環佩飛揚如水,周遭的人都成了團團一圈白影,倒是氣味不促穩定。一曲婉轉到底。
笛簫相和,琴音嫋嫋,歌喉曼曼,垂垂都低緩了下去,如有似無。身材如風中柔柳低迥而下,跟著繞梁的餘音嫋嫋旋得定了。臂間腰上光輝華麗的輕紗緩緩鋪展開去,鋪成了一朵緋麗的花,盛放在烏黑殿石上。盈盈舉眸看著向我走來的玄淩,他伸手向我扶我在懷中,輕聲在耳畔道:“你另有多少欣喜是朕不曉得的?”
扭轉間聽得有簫聲追著笛音而上,再是熟諳不過,曉得是玄淩吹奏,內心更是歡樂。一個眼神飛去,見他含情專注相望,神情好似當日初遇景象。心頭一暖,不肯再耿耿於懷水綠南薰殿一事了。
玄淩點頭道:“這個主張倒新奇。就按你說的來。”
正跳得歡樂,眉莊的琴聲漸次寒微下去,幾個雜音一亂,已是後續有力。我倉猝轉頭一看,眉莊皺著眉頭捂著嘴像是要嘔吐出來。倉促間不及多想,隻見清河王把紫笛向我一拋,順手扯過了“長相思”席地坐下操琴。
玄淩道:“本日你是正主兒,你有甚麼主張說來聽聽。”
端妃體弱早已歸去歇息,馮淑儀填了一闋詞;恬朱紫與秦芳儀合奏一曲《鳳求凰》;劉良媛畫了一幅丹青“觀音送子”;俱是各顯風騷。
皇後聽得再三有人提及故皇後,臉上微微變色,隻看著玄淩。見玄淩如有所思,輕聲道:“《驚鴻舞》易學難精,還是不要作了,換個彆的甚麼罷。”
陵容歌聲曼妙,眉莊琴音琳琅,我隻用心起舞。內心暗想,曹婕妤未免太小覷我了。覺得我出身詩禮之家,便不精於跳舞。我雖以詩書口齒得幸於天子,但是我曉得不需求把統統好的東西一下子揭示出來,在偶然處有欣喜,才氣吸引住你想吸引的人的目光。
玄淩凝睇我半晌,緩緩道:“宮中好久不演《驚鴻舞》,朕倒想看一看了。婉儀,你隨便一舞便可。”
曹婕妤聽皇後口氣不善,大異於昔日,訕嘲笑道:“臣妾莽撞。臣妾亦是耳聞,不能得見故皇後舞姿是臣妾的遺憾。”
心中一鬆,歡暢非常。這清河王隨便吹奏,倒讓我離開了常日所學舞姿的拘泥,雲袖破空一擲,縱情揮灑自如。紫蘿的花瓣紛繁揚揚拂過我的鬢,落上我的袖,又跟著吹打旋律漫成芳香的雲海無邊。
我淡淡一笑:“酒醉在偏殿睡了一晌,誰知睡過甚了。”
玄淩道:“如何,你這個出主張的人兒本身不去演上一段兒?”
我曉得眉莊故意幫我,以琴聲、歌聲分離世人的重視力。我看一眼陵容,眉莊又心心念念要讓陵容引發天子的重視,好助我們一臂之力。這倒也是個機遇,隻是不曉得陵容肯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