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的乏了,舉目見梨花盛開如綿白輕巧的雲朵,深淺有致的烏黑花朵映著身上富麗的嫣紅羅裙,紅白明豔。有風偶爾吹過,瑩潔的花瓣輕巧落在衣上,像乾淨霜雪覆蓋身材,連表情也是乾淨平和的了。
淺金的陽光自花樹枝椏間和緩流過,潔白的花朵開得驚心動魄。窗外風過無聲,梨花飛落無聲,窗內亦是無聲,他的行動輕柔而和緩,恐怕傷到腹中幼弱卻興旺的生命。暖暖的陽光沉寂灑落,習習清風,花瓣靜放,我在擁抱他身材的一刻幾近想安然睡去,睡在這春深似海,梨花若雪裡。
他低頭,笑意愈濃,“纔剛拿你mm來打趣朕,現在看朕如何清算你這個小壞東西……”
我“咯咯”而笑,笑聲震落花朵如雪紛飛,一麵芳香。我緊緊挽住他脖子:“好啦,我也很歡暢呢。”
他臉上帶笑,問我:“是喝交杯酒的姿式。”
玄淩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一把把我抱在膝上,咬著我的耳垂說:“你這個促狹的小東西!”
我淺笑:“世事難分身,獨占一美已是可貴了。”
槿汐含笑拜彆,餘我一人自斟自飲,獨得其樂。
我心中頓起玩皮之意,笑說:“嬛嬛有一mm名叫玉嬈,可謂國色,毫不在臣妾之下。”
他立即介麵:“與子偕老。”說著挽手伸過,與我比武一同飲下。
他忽地起家,打橫將我抱起連轉了幾個圈,直旋得我頭暈,他放聲大笑:“嬛嬛,嬛嬛!你有了我們的孩子,你曉不曉得朕有多歡暢!”
對著滿目冰清玉潔的梨花飲“梨斑白”,實在是非常應景,我舉杯一飲而儘。
玄淩道:“若要成妝實在也不難。”說著牽我的手進後堂,坐於銅花鏡前,比一朵完整的梨花於眉心,取羊毫蘸飽殷紅胭脂勾畫出形狀,又取銀粉裝點成花蕊,含笑道:“嬛嬛覺得如何?”
是日,氣候陰沉明麗,新洗了頭髮還未乾,隨便挽一個鬆鬆的髻,隻用一對寸許長的水晶燕子髮釵。用陵容所贈的舒痕膠輕拭傷疤,還是用鮫綃輕紗蒙了麵,鮫綃輕密軟實,可擋風塵,又無毛病視物清楚,用作麵紗再好不過。
我傲視生色,笑容亦歡愉:“四郎畫就,四郎取名,很風雅呢。”
槿汐端來“梨斑白”,笑吟吟道:“曉得娘孃的酒癮上來了,前幾日手上帶傷禁沾酒,現在好了鬆一鬆也無妨——這是客歲摘的梨花釀的,埋在青花甕裡到前日恰好一年,娘娘嚐嚐罷。”
我假裝情急:“那可不準,四郎見到mm姿色,必定會迫不及待將她納為妃子!到時心中便無嬛嬛了。”
他道:“朕願與子偕老,嬛嬛容顏不改,朕白髮童顏,不恰是蒼蒼白髮對紅妝麼?”他一把把我高高抱起,悄悄放於床上,我瞭然他的企圖,搖開他的手道:“不準使壞!”
他把我橫放在貴妃榻上,俯下身將臉貼在我的小腹,透暴露當真聆聽的神情。如許家常而暖和的景象,他隻像是一個珍惜妻兒的夫君。我情不自禁撫摩他露在衣裳外的一截脖頸。花開靜綿,我想,光陰靜好,大略就是這個模樣的吧。
他翻開我臉頰覆著的麵紗,吻自眉心而下蜿蜒至唇,將花瓣吞吐入我口中,咀嚼後的梨花,是滿口惱人的清甜芳香。他低頭吻上暴露的肩胛和鎖骨,隔著花瓣的微涼,鬍渣刺刺得臉上發癢。我再忍不住,展開眼輕笑出聲:“四郎就愛欺負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