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郎已有定奪，嬛嬛再為眉姐姐討情亦是無益，反而叫四郎心煩。所謂‘路遙知馬力，日久見民氣’，此事如有端倪蹊蹺必然有跡可尋。”

夜靜了下來，冷風緩緩，吹得殿中鮫紗輕拂。偶爾一兩聲蛙鳴，反而顯得這夜更靜更深。

我單獨坐在偏殿看書，小連子出去打了個千兒道：“小主叮嚀的事主子已包辦好了，兩府裡都說會經心極力去辦，請小主放心。”

槿汐道：“黃規滿是華妃的遠親這是大師都曉得的，皇上這招叫以儆效尤，用心打了草去轟動蛇。”

小連子又笑道：“給小主道賀。”

我微微一笑：“大抵如此。隻要我的職位穩固如前，纔有體例為眉莊策劃。”

我一聽哥哥元宵便可返來，又要訂婚，心頭不由一喜，連聲道：“好。好。哥哥與我不見豐年，此番返來若能早日立室是甄門一大喪事。”順手拿起桌上一個瑪瑙鎮紙道：“這個賞你。”

玄淩見我隻字不提眉莊的事，隻依著他睡下，反而有些訝異。終究按捺不住問我，“你不為沈氏討情？”

玄淩隻倚在床上看我，半晌方道：“你冇話對朕說？”

槿汐承諾了，輕聲道：“皇上這個時候還不來，恐怕也不會來了，要不小主先安息吧。”

事畢，世人都退了下去。

槿汐道：“這個奴婢已經對芳若姑姑說了，若要銀錢疏浚樞紐就使個可靠的人來宜芙館拿。”

我微微一笑：“你做的對。隻是話雖如此她卻一定肯來拿，你還是得留意著點。”

小允子見我並冇甚麼特彆歡暢的模樣，迷惑道：“小主早就曉得了？”

他低聲感喟，緊摟我在懷裡，三分感愧七分柔情喚我：“嬛嬛——”

“嬛嬛天然曉得何謂‘三人成虎’，何謂‘眾口鑠金、積毀銷骨’，但四郎是明君，又曉得嬛嬛心性，天然不會聽信一麵之詞。”我輕聲發笑，“若四郎狐疑嬛嬛，恐怕嬛嬛此時也不能與四郎如此並頭夜話了是不是？”

說罷命人奉侍了玄淩去沐浴換衣。

朝他盈盈一笑：“多謝四郎。”

我點頭“唔”了一聲，持續看我的書。

他略略沉吟，“大家皆雲你與沈氏親厚，沈氏之事於你必有連累。怎的你也不為本身辨白？”

世人一時都解不過味來，惟見槿汐低眉斂目不似世人死力思考的模樣，曉得以她的聰明天然已經明白了我的意義，不由更對她另眼相看。

我坐下飲了一口冰碗道：“是麼？”

隻是玄淩，你是我的枕邊人，亦是她們的枕邊人。現在情勢如此，即使你愛我寵我又怎會真正冇有一絲狐疑。

玄淩一愣，“這就是你的要緊事？”

我這才昂首，道：“好端端的有甚麼喜了？”

小連子在一旁插嘴道：“昨晚小主讓主子把那些開敗了的石榴放在顯眼處時就推測了。”

夜晚雖有些許涼意，但燭火點在殿中畢竟是熱。便換了芳苡燈，那燈是紫的，打在黑暗中，幽幽熒熒。

我點點頭道：“難為她了。這件事本就毒手，又在風頭上，換了旁人早就避之不及了。”想了想又說：“隻是芳若固然是禦前的人，但是要照顧眉莊也得高低辦理要她破鈔。”

玄淩啞然發笑，“是，是，的確是甲等要緊的大事。依朕看不若用珊瑚，嬛嬛姿容勝雪，不若眉心葳蕤一點紅反而調皮敬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