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笑道:“那裡還博學廣知呢,實在本宮也不太記得清了,不如取了書來叫槿汐為我們姐妹念一唸吧。”
曹婕妤笑吟吟道:“本要歸去陪帝姬的,但是好久不見娘娘,理應問安作陪的。”
從閣子中望出去,整座後宮都已是銀妝素裹,白雪蒼茫之間,倒是青鬆愈青,紅梅愈紅,光彩愈滴。
我道:“彷彿是人彘的故事吧。人彘,也是產生在如許的夏季呢。”
我嬌媚淺笑,對著秦芳儀道:“固然呂背工段殘暴,不過戚夫人也是該死,妄圖憑一時之勢奪嫡奪寵,熱誠尊上,便是咎由自取了。亦可見身為女子,呂跋文仇也是很深啊。芳儀,你說是不是呢?”
唸的是《史記》的《呂太後本紀》,擇了一段讓槿汐來念,她口齒清楚,一字一字念來娓娓動聽:“呂太後者,高祖微時妃也,生孝惠帝﹑女魯元太後。及高祖為漢王,得定陶戚姬,愛幸,生趙隱王快意。孝惠為人仁弱,高祖覺得不類我,常欲廢太子,立戚姬子快意,快意類我。戚姬幸,常從上之關東,日夜啼泣,欲立其子代太子。呂後年長,常留守,希見上,益疏。快意立為趙王後,幾代太子者數矣,賴大臣爭之,及留侯策,太子得毋廢……呂後最怨戚夫人及其子趙王,乃令永巷囚戚夫人,而召趙王。……太後遂斷戚夫人手足,去眼,輝耳,飲瘖藥,使居廁中,命曰“人彘”。”
她們的宮人都守在閣外,槿汐拿了鵝羽軟墊請我坐下,我又命她們二人坐。我低頭用長長的護甲蓋撥著畫琺琅開光花鳥手爐的小蓋子,手爐裡焚了一塊鬆果,侷促的空間裡,便有了清逸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