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許熟諳的姿式,頃刻間刺痛了我的心,勾起我心底深處隱伏的心傷痛苦。不過是一年前,一樣的春光乍泄裡,我也是如許帶著初為人母的歡樂和驕貴,以如許謹慎而穩妥的姿式庇護著我肚子裡逐步生長著的小生命。
嫂嫂起先微有不豫之色,待聽到最後,已經笑逐顏開,連連點頭道:“這有何難,我必然極力而為就是。”
話雖如許說,嫂嫂的輕蹙的眉頭卻未展開,唇齒間猶疑著道出真正的苦衷:“隻是我若悠長無子,不曉得公公與婆婆是否會讓夫君納妾。”她沉默了半晌,又道:“夫君這些日子老是悶悶不樂,我也不敢隨便跟他說這話。”
我笑道:“的確不難。隻要情真便能意切了。有勞嫂嫂,我這廂可就先謝過了。”
哥哥身在兵部後,每日言行皆是謹慎,隻作循分守己之狀。隻是汝南王與慕容氏三父子皆在兵部,慕容世蘭與我在後宮又是死敵,他們怎肯有一絲一毫鬆弛,使哥哥有機可乘。哥哥與我各在宮牆表裡,卻也都苦於無計可施。
嫂嫂略想了想,道:“是兵部的事吧,皇上此次擢升,夫君彷彿並不歡愉呢。隻是我一個婦道人家,甚麼忙也幫不上。”
這一日,嫂嫂進宮來拜見。
嫂嫂對哥哥如許深重的情義,我亦是非常感佩,心中一熱,握住嫂嫂的手道:“有嫂嫂如許的賢渾家,實在是我甄門大幸。哥哥有妻如此,是他一世難求的福分,亦是我們的福分,又怎能叫嫂嫂去粉身碎骨。隻消嫂嫂如此便可……”因而我附在嫂嫂耳邊,低語很久。
她神采有歡樂之顏,微有些赧赧道:“我也不是一味的妒忌不明事理,隻是身為女子,老是但願夫君隻喜好本身一個,不要納妾的。”
我安慰道:“嫂嫂不必擔憂,且不說女兒與爹孃知心。就說這第一胎如果女孩,那麼先著花後成果,今後的第二胎、第三胎便是男孩了,隻怕嫂嫂到時還嫌男孩子煩呢。”說著本身也忍不住先笑了。
督給事中的職位固然品級不高,但手中很有權力,天子交給各個衙府辦理的事物由六部每五天刊出一次,如果有拖遝或者辦事不力的,六部的督給事中能夠向天子陳述,還能夠參與官員的變更和天子的禦前議事。以是哥哥的進位兵部,必定讓汝南王大有戒心。
嫂嫂聞言略略歡樂了些,害羞道:“我並冇有甚麼,隻盼夫君不管孩子是男是女都一樣心疼纔好。”
而哥哥若不能功成,那麼玄淩的現在坐擁的帝位,不知哪一日便會由汝南王來坐了。江山雖未易姓,但是汝南王氣度侷促,生性嗜戰,又好大喜功,若他把握天下,那百姓百姓便會苦於烽火之亂,無一日安寧。自先皇手中初創的亂世格式,也會因戰亂而分崩離析了。
而正在此時,家中有喪事傳來——嫂嫂薛氏有了身孕。這不管是對於家屬家世還是對於巴望抱孫的爹孃,都是一件極大的功德。因而我忙叮嚀了人,請嫂嫂擇日進宮來聚。
心如弦普通被這句話狠狠撥動,隻是於我,如許的動機留在內心隻是自尋煩惱罷了啊,又何必再去多想。便隻作不聞,笑著對付了疇昔,又道:“嫂嫂可知哥哥為甚麼事悶悶不樂麼?”
我不能讓本身的傷懷影響嫂嫂的高興表情,因而勉強收斂了傷感笑著道:“看嫂嫂的身形,應當有三個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