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淩看著菜式道：“很精美，看著就有胃口。”

流水樣的光陰從指間淅淅而去，收成了帝王的寵嬖，也憑添了無數展轉鋒利的苦衷，在心尖發展如芒鋒。平和無爭的表情早已是我落空了的。

槿汐便率人清算了桌子，又服侍玄淩喝了一碗鮮豆漿，我才陪著他坐下。一時小廚房送了細米白粥來，八樣小菜，素十錦、鹵雞脯、糟鵪鶉、脆醃黃瓜、胭脂鵝肝、炸春捲、香熏蘿蔔、風醃果子狸、梅花豆腐、油鹽炒枸杞芽兒，彆的配了四樣點心，倒是滿滿一桌子。

我帶著淺淡笑容相迎，悄聲道：“皇上可不準能人所難啊。”

我微微一怔，彷彿是不能信賴，溫儀帝姬的事疇昔才幾天，他明知華妃如許撇不開懷疑，竟然來與我說要規複她協理六宮權柄的話。

“蜜斯隻怕甚麼？”流朱問。

浣碧隻是笑：“蜜斯忘了麼？本日是蜜斯入宮一年的日子，以是奴婢穿得喜慶些。”複又道：“這些衣裳都是蜜斯上月為奴婢新做的，很稱身呢。”

幾近無聲地歎了口氣。

我溫馨淺笑：“皇上喜好就好。”

他拉一拉我的手，忍不住笑：“這個小鬼頭，覺得如許就逃得了喝酒麼？”

我對鏡形貌如柳細眉，緩緩道：“承恩不在貌，也無關家世，隻看皇上是否中意。要不然也是徒然。”說著睨了她一眼，道：“如何明天說話總冒莽撞失的。謹慎妥當是你的好處，好好的揣著，可彆丟了。”

不是不能諒解他在國事上的苦心，隻是他的心機太叫人寒心。

浣碧低頭抿嘴一笑，不再說下去，隻說：“皇上早叮嚀了要過來和蜜斯一同用早膳。蜜斯也該打扮的素淨些纔是。”

本來嘴角蘊著愉悅笑意，聞到此處，心下垂垂有些微涼意，隻模糊感覺他要說得不但這些，必然是與華妃有關。因而作欣喜狀舉起喝殘的半碗粥道：“皇上天縱賢明，運籌帷幄。當真是大喜。臣妾以粥代酒相賀。”說著作勢舀了一勺粥喝下，對他粲然一笑。

他微微一愣，方纔笑道：“西南戰事連連得勝，汝南王率軍重奪了安兆、幽並六州，慕容一家著力很多。”

我從鏡子裡留意浣碧的神采，淺笑道：“安美人再珠玉滿頭，卻也冇有超出她的本分，偶爾珠飾富麗些也算不了甚麼。”說罷微微收斂笑意：“這話彆再說了，叫愛挑釁是非的人聽去了還覺得我是見不得安美人得寵呢。”

次日朝晨起來打扮，浣碧幫我梳理好髮髻，從盛放著金飾的木盤裡挑了枝珍珠蓮花步搖，長長的碎玉和珍珠鑲成一朵朵盛開的蓮花，又以黃玉為蕊，碧色水晶為葉，精美非常，浣碧方要為我簪入髻中，我已經擺首，“步搖原是貴嬪以上方能用的，前次皇上賜我已是格外施寵。本日非節非宴的過分招搖。皇上雖寵嬖我，也不能過分僭越了。”

“冇甚麼。”我不欲再說下去，隻道：“去看看小廚房的小菜做的如何樣，我叮囑過他們要弄得精美適口。”

流朱在一旁介麵道：“怪道皇上一早過來陪蜜斯用早膳呢，本來是蜜斯入宮一年的日子。怕是午膳和晚膳都要在我們這裡用吧。”

說話間玄淩已經走了出去，道：“才下朝。朕也餓了，今兒有上好的的風醃果子狸，朕已經讓人給你的小廚房送去了，叫他們配上粥，我們一塊兒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