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黯然感喟了一聲，我沉寂閉上雙眼。

我抽泣，但是再抽泣怨懟又有何用？我的孩子，畢竟不能活生生地返來了。實際如此可怖，一點點揭開在我麵前，而這，不過隻是後宮龐大餬口暗影的一角。即使華妃心狠手辣，她也是不幸的。

他隻是不肯罷休，道：“你聽朕說。你在她宮裡跪了半個時候就小產了，朕內心不安，隻怕是你也聞了‘歡宜香’的原因。每次見你以淚洗麵思念孩子痛恨華妃，朕的不安就更重，你怪華妃朕便感覺你是怪朕。是怪朕害了我們的孩子。”

而對玄淩的痛恨，隻會扯破我，逼迫我，迫到我無路可去，亦無路可退。

我點頭：“臣妾怎能與陰皇後比擬。隻是臣妾旁觀史乘，厥後郭皇後家屬謀反，光武帝廢了郭後，立陰麗華為後，總算如願已償。”我望著玄淩，“皇上的功勞，必然不遜於光武帝。”

他道：“嬛嬛。朕若不奉告你，這孩子的死到底會是朕與你之間的心結啊。”

我垂首，傷感不已，道：“皇上，您奉告臣妾的太多了。”

他亦是偶然，我能如何？失子以後的心結因他這番坦誠的話而解開了些許，我隻能諒解。諒解他的無法和不得已。我淚流滿麵，道：“若非汝南王和慕容之故，皇上不至如此；而若非華妃放肆暴虐之故，臣妾和腹中之子也不至如此。”我靜一靜聲，道：“如有來日，請皇上必然還臣妾公道。”

他是坦誠的，如許高聳、驚悚而又可貴的坦誠，和緩了我與他之間的隔閡，加深對各自處境的明白。

如許喚他，是至心的。我好久好久冇有如許至心的喚他，他的神采動容而欣喜，低頭吻我，他唇齒間的熾熱熟諳而密切，模糊是昔日，卻明顯白白就在本日，此時現在。

殿外哭泣的風聲有些悲慘之意，玄淩的聲音隻是沉沉的，彷彿墜了甚麼沉重的東西，燭火的影子一搖一搖，晃得麵前他的神采有些恍惚，他道：“朕倒想起了你方纔說的漢光武帝，不得已為了朝局穩定立他不愛好的郭氏為後，卻讓敬愛的陰麗華屈身奉侍郭後。朕本日的無法，倒是像足了受郭氏掣肘的光武帝，要去寵幸一個不喜好的女人。”

他的語氣沉重如積雪森森：“你是否感覺朕不是個好父親？”

話一出口，膝也有些痠軟了。我能說甚麼，辯駁甚麼。華妃孩子的早死，他曉得，皇後曉得，想必太後也是知情的。我能有貳言麼？何況是那麼長遠的事了。

他如許突然一句，忽地勾起我心傷的影象，那一日儀元殿後聞聲的話，畢竟是耿耿於懷的。我彆過甚，道：“想來是臣妾生性倔強，失子後悲傷衝犯了皇上。”

他正色，寂然道：“朕必然會。”

我的話，讓我想起我失子那一日皇後和他的言語，內心的驚慟和驚駭愈深：“皇後孃娘……也曉得是不是？”

註釋：

我用力點一點頭，身心俱是怠倦。我伸手擁住他，含淚道：“四郎！”

我再忍不住，心中如無益爪狠狠撓著、撕拉著，一下一下抽搐的疼。淚水潸潸而落，隻用力抓著他的衣衿，哭得哽咽不能言語。

玄淩隻是沉默，好久，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悄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