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娘端著一盞碧螺春,淺淺的飲一口,溫馨的看著元敏鎮靜的小臉,笑意安然,等元敏終究說完了,纔開口:“跟你提親的那幾家,老太太最中意哪一家?”
“會,娘,”貞孃的語氣非常果斷,果斷的讓人生出不成言說的信心來:“娘,這回我們和韃靼剛打完仗,商貿不通,等過幾個月,北麵安靜些,我們就雇些和孃舅要好的鏢師,去北邊尋人,我總有種感受,他們都還活著,娘,你不是常說,我是個有福分的,也是說話最靈的嗎?”
她的話越說聲音越小,隨後幾近就如蚊呐,幾不成聞。
杜氏被兩人哄著吃了塊豆沙糕,又和女兒依著大迎枕做了會針線。
另有阿誰少年,她記得他在風雪中握緊她的手,一步步牽著她走過及膝的雪地,他的手乾爽暖和,像是小時候她偷偷塞進灶膛裡烤熟的紅薯,帶著安穩的甜和暖和的香。
貞娘笑著哄杜氏回屋裡大炕上歇著,讓暖語端過來新蒸好的豆沙糕,笑意盈盈的道:“娘,你嚐嚐這個可好,昨兒純哥兒買返來給您的,您正睡著,等你醒了都涼了,我怕你吃了胃不舒暢就冇給你,今兒照著做了,內裡的豆沙都是用蜂蜜拌的,內裡我還撒了點番薯粉,吃上去爽口些,你嚐嚐!”
杏核天然的坐到炕上,問了杜氏的身材好些了嗎,問了純哥兒的功課,有讚貞孃的豆沙糕做的綿軟甜香,比府裡的廚子做的都好,酬酢了幾句才切入正題:“今兒是我們大蜜斯請你呢,說自你們家太太病了,有半年冇瞧見你了,你也曉得我們大蜜斯是個好熱烈的,又不愛和那些公卿之家的蜜斯們一處玩,說她們無聊,好輕易傳聞你們家太太病好了很多,巴巴兒的讓我上門來請來了!”
元敏不明白貞娘話中的意義,但是聽出些許不安的味道來,她神采大變,問:“貞mm,但是有甚麼不好的事情?那人?你傳聞過甚麼?”
貞娘看杏核欲言又止,思忖了一下,笑道:“原是早就想去府上看看姐姐的,隻是母親的身材一向不好,這段日子得了你們家那麼多好東西,早就該上門伸謝一聲的,恰好,你就送了梯子來了,我換身衣服就走,請姐姐等我半晌。”
元敏的神采一下子冷了下來,有些訕訕的,彷彿不美意義,又彷彿有些難堪:“祖母,祖母好似更中意北安候世子,我,我曉得祖母是為了我好,必會選個身份最高的,但是我,我不曉得是個甚麼樣的人,隻傳聞,人長的很好,為人也非常謙恭,身邊冇有侍妾,隻要兩個通房,為人倒很自律謹慎,祖母和母親都是怕我虧損”
杜氏的身材固然好轉,可情感仍然不好,長長呆呆的看著北方,悠遠浩藍的天空,一小我好久都不說話。
貞娘忙叫請出去,杜氏病的這段光陰,元敏遣人來看望多次,送了很多補品。老夫人也打發人送了兩根人蔘和一包上好阿膠來。
她記得他高高大大的個子,彎著腰,細心的聽著她說話,不斷的在紙上勾勾畫畫,黑沉沉的眸子彷彿看不到底的深潭,泛著沉寂貫穿的光芒,常常他們合作出一個讓客人對勁的妝盒,他都會對勁的看著她笑,一副與有榮焉的架式,有著成人的高傲和孩子氣的調皮。石頭哥哥有一雙極標緻的眼睛,眼尾略翹,睫毛纖長,眼窩很深,烏沉沉的眸子偶一流轉就出現瀲灩波光,讓人不覺心神一蕩,她經常想,他的親生父母必然是一對非常斑斕的璧人,隻是不知為甚麼會拋棄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