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低低迴聲：“可娘為甚麼不立即把那些東西全都給伯母？隻給了幾個盒子，她方纔看你的眼神，都要化身老虎了。”

沈氏怕她冷著，拉了她返來，給她繫好披風，叮囑道：“比及了你伯母家，可要循分聽話些，不過住半個月，切莫和安陽他們衝起來，到底是堂哥堂姐。”

李仲揚頓了頓，仍在看手中的書，見她似又要在屋裡清算，才放下書：“倦了，睡下吧。”

李仲揚在燈下看了半日書，見她還在衣櫃前，說道：“讓秦嬤嬤清算就好，你明日要夙起，歇著吧。”

沈氏這才放動手裡的東西，替他脫了外裳，熄了燈，入了被褥中，又道：“那錢匣的鑰匙在枕頭底下，你常日易頭痛，那藥膏就在窗前桌上。你素喜喝冷酒，多吃些暖胃的菜再喝……”

鳳雲恍然，隨她去馬車處，讓兩個壯丁抬著匣子出來。想著這麼貴重的東西要送給外人，她看著也覺心疼。周姨娘眉頭也未皺一下，恨不得把這馬車都讓覃夫人趕歸去。

沈氏知她旁敲側擊想收禮，偏是不說，笑道：“家裡帶來的人手也充足了，也冇帶甚麼。讓他們搬就好。”

覃夫人笑的合不攏嘴：“這緣分確切不淺，怎敢勞煩李夫人親身來。”

也不知是大房下人將這事奉告了韓氏還是甚麼，周姨娘領著人回到正廳，就見韓氏笑意盈盈與覃夫人說話。

她這前腳剛走，後腳宋家的下人就送來帖子，趙氏約沈氏和安然去驪湖看梅花，又特隧道瞭然要帶安然。沈氏不消多想，也曉得趙氏的意義，怕是宋祁也是在的。隻是偏生不趕巧，隻好帶了李瑾軒赴約。去了那，果然見宋祁也在。

中秋時節，因李仲揚得空，是以二房一家未去濱州。李老太也來了信，讓他們過年時去，免得兩房神明又大眼瞪小眼，鼓動兩房打起來。

鳳雲跟在背麵，出了正廳，忍不住道：“那匣子裡頭裝著的是蜀錦蘇繡，二太太特地托姨娘買來送給大太太的，折成銀兩寶貴著。奴婢是聽錯了？怎的是送給覃夫人的？”

韓氏見了那大匣子，問道：“這裡頭的是些甚麼？”

“這裡氣候和緩多了，娘你看，水不結冰。”安然歪頭看看，“也不下雪。”

李瑾軒那裡不知這話是對他說的，在都城時，安然可冇有跟李瑾賀打起來，也說道：“尚腐敗白。”

沈氏淡聲：“一半罷了。一來是想出這久等不來的氣，二是想著覃大人道子樸重，這支出再多，今後他也會極力酬謝。就算冇甚麼可報的，也算是交個朋友。”

臘月伊始，沈氏就開端籌辦中旬去濱州團年的東西了。要堵住韓氏的嘴，封了她的寒霜冷眼，最好的，莫過於貴重之物，為此她冇少操心機，就當破財過個放心年。

安然點頭，孃親麵上雖不說，但三姑姑的事到底還是李家民氣頭的一根刺。她問道：“三姐這月可來信了？”

這時拍門聲起，管家去開了門，是個著淺褐色披風的中年婦人，一見便笑道：“但是你們李家二爺來了。”

鳳雲撓頭：“可大太太若曉得了，怕這十五日都不會給好神采了吧？”

沈氏將李仲揚這旬日要穿的便衣疊好，在櫃子裡順次層放了十身衣裳，隻怕他到時尋起來費事。

馬車一起駛進臨鬆街，停在李府門前。車伕李順拿了馬凳子，接了孩子下來，沈氏在後。下了車，昂首看了看那門匾，雖也寫著李家二字，字卻不一樣，塗添了生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