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延光恍然回神，低頭一看，貴重的冊本上已經暈開了一個大大的墨點，他擱下筆，合上書，道：“來了。”

主仆三小我，去園子裡走了一圈, 路上說了些私話, 蘇綠檀叮嚀她們，這些天鐘延光表示出來的非常, 絕對不準傳出去。

一想起染風寒的難受時候，蘇綠檀抱了床被子起來，親身去了隔壁的書房。

次日，鐘延光朝晨便醒了，回了榮安堂洗漱，恰好遇見蘇綠檀也洗漱完了，在閣房打扮打扮。

主仆幾人正要出園門的時候, 聽到一聲樹枝被踩斷的聲音，蘇綠檀警戒地往黑漆漆的假山矮樹那邊瞧了一眼，大聲道：“誰在那邊？”

趙氏捏著信，遞給鐘延光道：“這是從你姨母家寄過來的。寶柔傳聞你九死平生，都快在家裡哭瞎了，何如有孝在身，不得出門，這封信你好都雅看，彆糟蹋了你親姨一家的美意。”

趙氏衝親信丫環招招手，命她把方家從姑蘇寄過來的信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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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蟬倉猝擺手點頭，道：“奴婢不問了！”

蘇綠檀笑眯眯道：“染了風寒你就隻能躺床上了，我若照顧你，必又是寸步不離，你說是不是冇羞冇臊的呀。嗯？”

鐘延光跟疇昔兩步，道：“曉得了，多謝。”

蘇綠檀一點頭，便拉著披風走了，鐘延光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直到不見人了，才關上門，滅了蠟燭回小床去睡了。

鐘延光盯著她嫋娜的背影看了半天, 才起家出了榮安堂，到隔壁的侯府內書房去了。

鐘延光抿著唇不語。

垂垂的，喧鬨的園子裡，隻剩下風聲。

嘴角刹時下沉，蘇綠檀回身進屋，這天涼地凍的，再安康的身子也經不住夜裡睡覺冇被子呀，鐘延光如果是以凍病了，二人整天同進同出，同吃同坐，可不得扳連了她？

裹了件披風，蘇綠檀趿拉著鞋子就籌辦起來催促鐘延光早睡。之前伉儷二人扮演恩愛慣了，有些東西都習覺得常，一時候竟也改不過來了。

蘇綠檀直視他的雙眼，道：“伉儷之間言謝未免太見外了，我說過了，不止你體貼我，我也體貼你的。”

鐘延光聽了這話，餘光往蘇綠檀那邊瞥了一眼，卻見她泰然自如，全然不往內心去。他答話道：“蘇……鐘家媳婦已是很好。”意指蘇綠檀。

剛嫁到鐘家來的時候，趙氏是要求蘇綠檀每天存候，好給新媳婦立端方。太夫人看得出來趙氏成心難堪人，便也難堪趙氏，這才免了蘇綠檀日日存候，但侯府畢竟是侯府，月朔十五這兩天仍舊免不了。

隔壁榮安堂裡，夏蟬還在揣摩蘇綠檀的那句話，末端忍不住問道：“……夫人，你那句話到底是甚麼意義？”

蘇綠檀道：“你既已經好了，我再不需照顧你了，本日已經玄月十五了，我得去給太夫人和老夫人存候呀。”

正提筆講明的鐘延光手腕一滑，不謹慎寫錯了字，他昂首朝門外望去。室內燭火的橘光照在隔扇上，蘇綠檀固然抱著被子，剪影還是婀娜多姿，長睫挺鼻，尖瘦的下巴如一個恰好能握在手心的玉把件，削肩長項，光滑的背部直線下，是圓潤挺翹的臀和筆挺苗條的雙腿。

蘇綠檀“哦”了一聲，便起家回閣房，籌辦換雙好走的鞋。

蘇綠檀笑笑道：“好呀，先去婆母院子裡，跟婆母一道去太夫人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