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灶堂裡的火重新點著，剩的半筐頭麥糠都塞出來，仍覺不到一點兒熱氣，屋地上縮手縮腳的發會兒呆，金寶仍下不了決計鑽被窩裡去，想著如許過一宿實在難過，因為下午跟賈萬財鬥法得勝膽量就大起來，想要找些硬柴，好把屋子裡燒的和緩些。

金寶隻要十幾歲，男女的事上還朦昏黃朧的，卻仍感到口乾舌燥，不由的呆住了，這時金枝彷彿也覺出了甚麼，停下尿尿半站起來有些艱钜的開端回身。

黑影裡悄悄的抽了鍋子旱菸，門墩上磕掉菸灰重新裝上，頓一下卻冇再打火，返身回跨院屋子脫了衣服接著睡覺。

不知過量久正睡著的金寶俄然從炕上蹦起來，跳下炕趿拉著棉靴邊跑邊褪棉褲，到屋地中間的尿盆跟前一蹶屁股，一股水流激射而出，屋子裡就開端滿盈出一股又腥又酸的臭味兒。

拐下繞到左邊的後牆角，藉著筐頭墊腳往上爬，多虧牆上有兩處擱腳的缺窩，金寶費半天勁終究悄冇聲的爬上跟正院夾道的隔牆。

屋門口關上門停頓下，聽著冇有金枝的叫罵聲，估計是冇發明，站會兒想到鑽被窩裡的難受就又壯起膽量出門到東牆根下扒開冰雪，胡亂收了筐頭爛樹葉回屋塞灶堂裡，也冇脫棉衣直接吸著寒氣鑽進被窩裡。

擺佈跨院轉一圈，給一頭騾子、一頭牛、一個叫驢拌上料，月光下西牆跟車棚裡的一輛木軲轤牛車旁店主新置的膠皮軲轤大車格外顯眼，那是淺顯莊戶人盼一輩子都難以達到的目標。

金寶這才反應過來，曉得金枝常日裡固然好說話，但這事被抓住了必定要捱罵，就是大耳刮子扇過來也得白挨。

為首的一個矮個匪賊站屋地中心，打量眼和她娘緊靠在一起的金枝，臉上擠出絲笑意，脖子一歪一努嘴，倆匪賊衝上去，敏捷的把金枝架起來重新上綁、堵嘴，一條麻袋重新到腳裝出來紮口抗到肩上。

長工住東院，牲口、柴火甚麼都被賈萬財安設在西跨院裡看著，前院冇法疇昔，金寶就想跳牆走前麵的夾道弄些棒子核甚麼的過來燒。

李棚子和胡大碗固然精乾這時也都累塌了腰，老誠懇實的被捆住蹲地上上聽天由命，賈萬財仰躺著有一下冇一下的倒氣。

內心驚駭，腳下一軟就順牆頭出溜了下去，鬨個倒載蔥筐頭甩在一邊從速爬起來，覺著肚皮火燒火燎的，一看光板穿棉襖的肚皮上蹭出了幾道血口兒，也顧不得了，站起來拖著筐頭往屋裡跑。

屋裡除倆匪賊看人，彆的另有幾個在翻箱倒櫃的亂找東西，李棚子和胡大碗出去後也一人給了一個大鎬，被用短槍指著到處刨。

很快西裡間的土炕拆掉後跟屋角裡挖出足有百十塊現大洋，賈萬財紅著眼睛要往上撲時被一腳踢翻在地上掙紮幾下不動了。

半夜裡起碼喝了二斤酒的胡大碗定時醒過來，穿上衣服，裹好光板老羊皮大襖，點著馬燈，拿起一人多高的火槍去內裡巡夜。

兩瓣園潤、烏黑的饅頭，中間黑黢黢的夾著道嫣紅，比太陽還要刺目標綻放在金寶的麵前。

曉得匪賊要綁票，金枝娘象條護崽的母狼一樣叫嚎聲向匪賊頭子一頭撞去，卻被一腳蹬倒，後腦袋磕在牆上不動了。

提筐頭出屋，拐到西山牆一邊，右手乾打壘的屋牆上釘著十幾層厚厚的破布，是胡大碗常日裡練拳用的，每天都打百十下，日積月累的都打穿了幾個洞，還粘著斑斑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