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玎顏忍痛站起，至他身後，嗓音幽幽的：“你在做甚麼？”

馬含光蹙眉闔目，身材微蜷，伍雀磬立在近側，下頦抵住他肩膀，以莫大的力量試圖將此人不竭擁緊，彷彿每用力一分，便能夠向那昔日的師弟更靠近一寸。她經心全意紓解他痛苦，底子也偶然義考本身喃聲說著甚麼，或者她一個不慎就透露些甚麼，但是對方自顧不暇，更不知她言中有物。

馬含光雙手於她麵上撫摩，笑容刺眼，似果然揣測著要自那邊向她動手。

“你曲解了……”孔玎顏垂著雙手，直愣愣地立在原地，“我冇有半分要威脅你的意義，我如何會威脅你呢？我隻是感覺不甘心，憑何你要挑選廖菡枝，莫非我不比她強上百倍？還是我有那裡做錯卻不自知，而你――”

見對方全無留步的籌算，孔玎顏心中一急，咬牙叫道：“你纔是樸重內應！”

孔玎顏欣喜，那人終究回過身來，廣漠六合，星鬥大海，望著對方苗條身形，如夜般深藏更永久也瞧不透辟的氣味，一步步朝本身行近。

馬含光被纏的不耐，望入對方雙眸：“是啊，你是我與廖菡枝的替罪羊，若死得太快，說不得還惹人思疑。”他見她緊咬下唇，應是信了，便笑道：“我與廖菡枝一起走至本日，而你卻不過一枚棋子，說說看，你有哪一點及得上她，我又為何會捨不得？”

“不是的，馬含光你聽我說！”孔玎顏一把扯住他袖角，卻被此人莫大力量咻地甩脫。

“放開我！”

她語畢一腳踏下去，正對某一截尚算無缺的斷肢。馬含光手如利爪，一把就將其腳踝扣住，似要捏碎骨頭的力度，痛得孔玎顏口吐哭泣。

很多時候，天涯天涯相隔一線。而他想要的，永久都遠在天涯。

“你瘋了！”孔玎顏駭得大呼，本身已再冇了那些橫亙心竅的癡迷與傾慕，隻覺壓住本身的此人，滿眼裡都是那種癲癡得不成救藥的瘋魔，他要將本身剝開，又或活生生砌入沙粒裡，哪怕是自出世起便失卻腐敗昏聵無知的瘋子，也絕無能夠有此喪芥蒂狂的設法！

馬含光遽然站定。

離二人不遠的礁岩忽有人影竄出，便是方纔孔玎顏現身之處。伍雀磬原被點了穴道一向安設於那礁石以後，是以方纔產生的統統都親耳聽聞，現在危急關頭，她不顧自損才突破穴道，幾個縱躍就來到了馬含光與孔玎顏近側，大聲喚他復甦。

孔玎顏喊著拯救，伍雀磬聽後好笑，當全部琳琅莊為她的性命殫精竭慮，她卻就如許自投坎阱，還不帶一名保護。

他話落要走，孔玎顏擋上去：“可你不是冇有殺我麼，我知你捨不得。”

“馬含光你先放開她，殺她也不急在一時。”

一席話畢，卻見那背影並無任何反應，孔玎顏焦心，軟下聲道：“但這也無妨，你是內應也好，萬極宮的鷹犬也罷，我都願同你一起，我知你內心實在喜好我――”

馬含光跌坐一旁，卻忽地一手抵住側額，很快是另一手，兩側用力箍住頭額，似有莫大痛苦逼得他臉孔幾近變形。

少女稚嫩言語雖在耳側，入他腦中，卻似遠在天涯，直至她鍥而不捨，由無窮遠處又逼真地回到了他耳際。

“不是的！”孔玎顏猛地點頭，麵前那張晦色裡尤其慘白的臉容卻忽現笑意，眉梢高挑，唇畔輕勾，如同真正高興般由心而起的含笑，連一雙瞳孔裡都似繁星淪陷，熠熠明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