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含光慢悠悠擦了迷濛一隻眼的鮮血:“是啊,我的事你們都曉得。”直身而起,暗紅袍袖忽震,隔空便扇了廖宮主重重的一記耳光。對方臉孔混亂,不過幾日便被折磨得似鬼非人。
二人一個腳未落地,一個手勢大開,光熠如晝的柴火旁將這詭異又彆扭的姿式保持住少頃。馬護法落腳,伍雀磬坐好,一個麵罩寒霜,一個使起小性,卻各自如無其事,好似方纔那一瞬底子何事也未曾產生。
沈邑苦笑:“你邇來不是不愛聽她的動靜麼?”
但是那一鞭子到底也未曾落下,馬含光神采陰鷙地瞪住這蹲姿伸直、連頭也不敢回的萬極少主,籲出口氣,終將執鞭之手緩緩落下。
“廖壁與廖菡枝,宮主想救哪一個,考慮清楚,拿攝元功九重心法來換。”
馬含光嗤笑一聲:“有人就是不吝命。”他袖刃一片片削著此人腿骨上的肉,“下回到哪,斷排手指如何?好似我這手,當年得宮主抬愛,便是赴湯蹈火亦在所不吝。”
馬護法聽罷一掌拍去桌麵,桌角整齊斷裂,下一刻無疑便是雷霆之怒:“那些未經馴化的野馬也敢給少主騎?!”他起家便至承影麵前,“奉養少主,行事卻如此不消腦,我看這腦袋不留也罷!”一旁沈邑聞言大驚,當即儘力脫手架住馬含工夫毒掌風。
演武少年皆著黑衣,唯伍雀磬一襲嫩粉衣裙,便如峭壁深淵下的一抹朝氣,惹眼而明麗。
“就他了。”伍雀磬道,“馬叔叔要選誰給我做暗衛我不管,歸正我又見不到。我選他當我近侍,端茶研磨,習武作伴,從本日起他叫承影,是我廖菡枝的人。”
……
伍雀磬正指導一名少年出劍,心無旁騖,似模似樣,餘光裡叫她瞥見一道身影行過,明顯暗近赭褐的衣袍,卻比如正旺的烈火普通燙眼。
伍雀磬梗著脖子轉頭,望住馬含光直勾勾冷瞳的那刻,不爭氣地當即熄火。“這麼凶……剛纔還想拿鞭子抽我,也不知是誰包管過說今後再也不讓任何人傷我,還說連他本身都不能欺負我――”伍雀磬話未完,下頦便猛地被馬含光一把掐住舉高。
“不必了!”馬護法卻道,“我本身去。”
馬含赤腳步安穩,不緊不慢,緩緩而去。伍雀磬見那人漸行漸遠,訕訕將少年手一推,敗興道:“自個兒玩吧。”
身後馬含光行近,停在此人一步開外,格外高大的身影將伍雀磬頭頂一抹和順月色完整掩蔽。
這時忽有部屬入室通稟,說是那外門弟子所養的馬本身回了頭,倒是未見少主。
馬含光身為護法,多望一眼算是他職責地點,但不管多望幾眼,那神情都是由始至終的涼薄與倨傲,半點也瞧不出當日長跪請命、少宮主前來鬨場卻得他滿滿寬大的寵溺。
沈邑給她建議的仙靈毗分量,她自作主張多加了三份,因為傳聞被練習充當內應之人,其本身不但有能接受酷刑拷問的意誌,就連平常的迷藥幻藥也很難於那些人身上起效。
馬含光麵對此人側臉半跪,鞭子稍長的硬柄略略支地,開口時嗓音沉緩,卻誰都能聽出那當中所壓的一股戾氣。
……
他垂眸時對上她的眼,天然就抬了頭。
“多謝宮主提示。”馬含光虛虛做了個拜禮,“看來事到現在,不將廖姓之人斬草除根是冇法高枕無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