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月樓外燈火如晝，不必問，天然是出雲岫上出了事。

“好似是百丈涯下走出個要犯。”

那夜伍雀磬正於夢中熟睡，忽被她的貼身近侍承影喚醒。

廖壁肩頭所馱一白髮之人忽隔衣傳來輕顫，廖壁心頭髮緊，低聲沙啞安撫：“放心吧爹，馬含光活不過徹夜，我廖壁發誓，定要將他煎皮拆骨，碎屍萬段！”

錢長老行來人前，瞬息便成眾所諦視，隻見他麵向一轉朝向廖壁，瞬息間老淚縱橫，情到深處更是一跪在地：“宮主！是老夫對你不住，你將至公子拜托於老夫督導，卻縱出本日這個忘恩負義行刺親父的孽子！老夫愧對六合，隻因一時鬼迷心竅才受此子勾引，私放其出百丈涯，卻不想致您被擒，存亡未卜……老夫重罪！”他又回過甚來，“隻求二位護法救下宮主，不然老夫百死莫贖！”

馬含光則心下暗笑，這錢長老，演技當真好。其實在場之人也多知他曾與廖壁蛇鼠一窩，現在前徒背叛，頗合道理又無錯可挑。

“要犯？”伍雀磬唯獨能想到的，是不久前才被她親爹一揮衣袖貶去崖下思過的廖壁。

“至公子不甘被囚，心有怨懟也是人之常情。”馬含光微淺笑道，“但你與宮主乃親生父子，縱是打斷骨頭還連著筋，怎能為一己仇恨就痛下殺手？現在眾目睽睽，你私闖禁地、趁宮主閉關偷襲在先，致其重傷、擄人挾製於後，我小小護法，實不知該如何替公子頂罪。不如這麼，你束手就擒，趁未鑄成大錯之前放開宮主，隻要宮主貴體無礙，我馬含光對天賭咒，定不會有人敢傷至公子分毫。”

伍雀磬人已來到樓下，一頓腳提氣縱身，衣衫舞動翻身上了二樓。

“這纔多久，他就難耐孤單了？哎呀不穿了，當個少主比唱戲的還龐大――”

隻是稍顯誇大。

如此陣仗，各峰轟動，那一身狼狽、不複當年蕭灑的端扇公子，臉孔慘白，咬牙露解纜狠一笑。來吧，最好世人齊聚，看看那位短短時候平步青雲的馬護法，究竟是如何於數月內把萬極總壇攪弄成一汪渾水。暗害宮主，罪犯滔天，此人不誅，的確六合難容！

“哎少主您的袍帶，衣冠不整馬護法瞧見但是要經驗的！”

承影卻將被扯的袖管抽返來：“部屬還是留守吧，馬護法似並不樂定見到我。”

右護法早覺事有蹊蹺，見此生長，便於一旁迫不及待表示：“錢長老切莫心急，將你所知細細道來，雲滇剋日暗潮湧動高山生波，究竟多少人鬼，就趁徹夜一一扒皮！”語罷還不忘斜睨馬含光一眼。

他話落抬開端來，秀目含刀，迎向那火光燭天的圍堵之處。

……

他話落又高喝一聲：“錢長老安在？！”

“甚麼景象？”伍雀磬被服侍著穿衣，固然對方是個少年，然立直了也並不比她矮。

廖壁神采微有扭曲，語帶不屑道：“馬含光，你可真是位倒置吵嘴的妙手，不過你覺得我爹被拔了舌根就冇法將你罪過指認？可惜啊可惜，錢長老不憤你之所為，早已冒死向本公子揭穿你叛宮之舉。現在人已來齊，時候剛好――”廖壁話間望向那新參加的右護法以及諸位密使長老，略微一笑，咬牙切齒一指指向馬含光，“他！包藏禍心，其心可誅！趁我爹為菡枝療傷竟然暗中暗害，後又將人關於這嶙峭殿中，謊稱宮主閉關，倒是頻施酷刑，隻為催討我廖氏攝元功法不傳之秘。馬含光你覺得欺上瞞下便可一手遮天，可惜彼蒼有眼，錢長老不堪受你操縱，願冒死指證，我看你徹夜如何巧舌如簧，為己辯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