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臉上滿是乾枯的血跡。看著那斑斑血跡,白颯問了一個很傻的題目。
白颯一陣哈哈大笑。
空位中心,高聳地拱著一個土丘——一個明顯是在倉猝中挖成坑,又在倉猝中填成包的小土丘。
第二天,天剛矇矇亮,他們就聽到有馬車從山下駛來的聲音。劉三正在那邊整隊籌辦驅逐三位大王的鑾駕,卻未曾想,跑上山來的竟是兩個年約十五六歲的少年。
肖恩恐怕一個忍不住,那臉不屑會獲咎店主家這位難纏的親戚,便仰開端假裝看天,假裝冇聽到白颯嘴裡冒出的那一串串讓人聽不懂的新奇詞。
一陣風從大雄寶殿的廢墟上吹下來,帶著一股讓人堵塞的濃烈焦臭。鄭太隻感覺一陣噁心,便捂住鼻子拖著腳,不肯再往上去。
而前麵跟著的阿誰少年……
劉三就算不認得他這一腳功力,也該認得他眉間的刺青——那是山族人特有的標記。
這些他們都曾遠遠地瞥見過,也不覺得意。可出乎他們料想的是,在黃土堆的四周竟然堆放著一具具燒焦變形的人體殘骸。
“你,還活著嗎?”
俄然,不遠處冒出一個聲音應和著他。
很難說他當時是甚麼樣的表情。一首在這個世上向來冇有呈現過的元曲,竟然被這個活埋著的少年青輕鬆鬆且精確無誤地念出了下半闕,這……意味著甚麼?
然後,他困難地動了動腦袋。一隻擱在他頭頂上方的手臂向旁滑去,暴露另一具壓在他身上的少年屍身。阿誰少年的脖頸幾近被砍作了兩截。
他又轉頭看看白朮——白朮固然憐憫他,卻不便違了自家的小主子,趕緊也學著肖恩昂首去看天。
鄭太從速推開他的手向前跑了幾步,抱著另一棵樹狂吐起來。
彷彿少年也感覺這個題目很傻,不由鎮靜地彎了彎眼眸——固然他幾近整小我都深埋在死人堆裡,隻要一個腦袋和半截手臂露在坑外。
若說麵前這兩位少年隻是鄭國和白國的貴族後輩,劉三還不如何驚駭,可一聽這兩位的名頭,他顫栗了。
要曉得,現任周國國君姬勝有兩個同胞姐姐,蜜斯姐嫁給了鄭王——便是麵前這位鄭王世子的親生母親;大姐姐則嫁給了當年的白國太子。要不是那位太子爺短折死得早,她也該是白國皇後的命。所幸這位太子爺還給長公主留下一個遺腹子——便是麵前這位圓臉少年。
白颯歪著頭,衝堵在前邊的禿頂少年笑道:“喲,shawn,技藝大有進步嘛,此次比前次又快了兩秒。”
看著那些求救般伸向天空的焦枯手臂,和隻剩下牙齒清楚可見的炭黑頭顱,鄭太立即捂著嘴跑下台階。
白颯可不管他樂意不樂意,硬是拉著他向前跑,幾近把鄭太給拖倒在地。
他低頭看著那雙在陽光下淺淡得彷彿要穿透整張麵孔的眼眸,心頭一片混亂。
他這麼一說,又讓鄭太想起那些屍身來,不由一陣乾嘔。
此情此景,鄭太隻得認命地歎了口氣,硬著頭皮跟著白颯上了台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