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全福又睨了她一眼,回身一邊慢悠悠地走著,一邊點頭歎道:“現現在這府裡,太太顯見著是不肯意管事了。且就算我們硬頂著太太出麵,畢竟也強不過老太太去,隻怕這二姨娘當家,該是板上釘釘的事,這時候你又何必去獲咎葉二?再說,我們手上有太太的嫁奩,總也吃不了甚麼虧。倒是繁華,他的將來要好好籌算籌算。太太生大姐兒時傷了身子,怕是將來也就隻大姐兒一個了。我想著,將來大姐兒出門,定是不會叫我們兩個老的跟著,可如果叫繁華接了我的班,倒叫我倆臨老冇了送終的人。以是我正想著,要如何往文大管家那邊用力,叫繁華能往老爺跟前去纔好。現在你們如果為了這點小事獲咎了葉二,彆的不好說,他公開裡使兩個絆子,你說虧也不虧?”
“但是,”李媽媽緊跟上兩步,“那到底是你的親侄兒親侄媳婦,莫非就眼看著他們被人欺負?”
這伉儷二人閒話著,倒是冇留意身後綴著個滿兒。
羅老爺剛一住了馬,就看到一個穿戴重孝的小丫頭跪在文家門前,四周還圍了一圈看熱烈的丫頭小子,不由一陣獵奇。
李滿兒正擔憂著她娘,俄然聽到有人問話,就抬開端來。見是嬸婆,不由兩眼一紅,道:“因他們來人說,這裡離著府裡近,不讓請和尚羽士,繁華叔就領著我姥姥去找葉管家實際了。”
剛到李大師門口,李媽媽就是一愣。
李媽媽一聽,也氣壞了,道:“他葉二不就是仗著二姨娘在老太太跟前有些麵子嘛,竟敢這麼明目張膽地欺負人?!不可,我要去找文大管家,倒要看看那姓葉的能如何說!”
一句話逗得羅老爺哈哈大笑。
李全福剛要接話,一扭頭,隻見李滿兒和她姥姥都在那邊望著他們,他忙住了口,回身對滿兒道:“和尚羽士的事,我讓你繁華叔替你去辦。其他的事你也彆管,隻好好守著你的孝就是。”又對滿兒姥姥道:“我跟她嬸婆,另有他繁華叔身上都有著差事,隻怕也不能經常照顧她們母女,今後這個家裡的事,怕是要姥姥多操心了。”
“甚麼?!”李媽媽一聽就火了,“這是那裡的話?!前兒東邊的劉老栓死了娘,不也請了和尚羽士?!那會兒如何冇聽他們放一個屁?!顯見著是看人欺負呢!”
李媽媽一愣,想了想,道:“但是,太太跟二姨娘,又那裡是會善終的事……”
說著,李媽媽回身要走。
待滿兒哭著將事由說了一遍,滿兒姥姥含著淚道:“傻孩子,你憑甚麼要你叔公嬸婆對你如同對你繁華叔一樣?你又不是他們親生的兒。人有私心是常情。你嬸婆故意薦你媽進府,就已經是在照顧我們了,我們原該戴德,怎但是以反生了怨氣?我們內心總該承著他們的情纔是。再說,此人走茶涼,世情如此。”
李媽媽跟在李全福身後往家走。做了二十幾年的伉儷,她一眼就看出老頭兒心境不好,便問道:“如何了?”
第四章人有私心親人也分前後
那文伯抬手在滿兒頭上輕拍了兩記,溫言又道:“好了好了,曉得你剛死了父親,內心難受,隻是,你該不是為了這個纔來我家門上哭的吧?”
“這又那裡算得上是欺負了?姓葉的話雖說得刺耳,可理上倒是挑不出一絲的錯。現在大小子也冇了,他媳婦又是個外聘的,那屋子原也不該他們能住。也就隻是搬個家罷了,又不是甚麼大不了的事,你如果把這事鬨到文大管家那邊,傷了葉二的臉麵不說,我們跟大管家也就那麼點子友情,叫你用來幫了她們母女,倒是就幫不了我們繁華了。你內心且衡量衡量,這孰輕孰重?再者說,肚子裡的阿誰,是男是女還不曉得呢。如果個小子,我這做叔公的能不佈施著?如果還是一個丫頭,將來也隻是再給一份嫁奩的事。我們好歹也不會看著她們孃兒幾個過不下日子去不是?何況,你也承諾了,將來有機遇把滿兒娘弄進府,隻不虧了她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