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葦青看著他一陣沉默。
“誰?”
雷寅雙不客氣地在他頭上拍了一巴掌,看著江葦青道:“他老叫我想到嬸嬸養的那窩小白兔,要不,就叫他小兔吧。兔哥兒……”
見孩子們都不在跟前,姚爺從速趁著這工夫,把他剛纔跟王朗說的話,也全都跟板牙奶奶和雷大錘說了一遍。說完,他向著板牙奶奶和雷大錘使了個眼色,便回身進了東廂。
江葦青略垂了低頭,然後半真半假地撒了個謊,“之前我也逃過一次的,那些人估客跟人說,我是鎮遠侯府的世子,是調皮離家出走的,就又把我帶走了。他們恐嚇我,說鎮遠侯府有人想要我的命,可他們看我長得好,冇捨得殺掉我,說要給我一條活路,帶我去南邊。我跟他們說,我家裡人能夠給他們錢,叫他們放了我,他們……他們卻說,我家裡底子就冇人在找我……”他做了個哀痛的模樣,垂下頭去握動手,道:“您若不信,能夠去都城問問,可有人家上報,說是走失了我這麼個孩子。”
板牙爹皺眉道:“他又不是真甚麼都不記得。行嗎?”他看向姚爺,“就這麼收留他?”
雷寅雙一怔。她想起來了。三姐說的“兔兒爺”是中秋廟會上常見的一種泥捏小人兒玩具,可她還曉得這詞兒另有一個大人不會情願讓孩子曉得的含義……固然她也不曉得本身如何會曉得的。她從速道:“這名字不好……”
此時內裡天氣已經全然暗了下來,江葦青看著姚爺撲滅那盞粗瓷小燈,又看著那還冇有豆粒大的火苗眨了眨眼——能夠說,在他流亡做乞丐之前,哪怕是他孃舅和他父親還在打著天下的戰亂年代裡,他都未曾見過如許粗陋的燈。
江葦青想著雷寅雙口口聲聲叫他“弟弟”,又想到她最恨人騙她的脾氣,和她那凶暴的性子,便沉默著垂了眼。
雷寅雙張張嘴,又轉了轉眸子,指著他笑道:“是你本身說喜好的,今後可彆怪我。”
那孩子的眼,看上去還真像是雷寅雙所描述的小白兔的眼,一派天真懵懂,隻是,這短短的幾句扳談,已經叫姚爺在內心給他定了本性——這孩子,絕對是個扮豬吃老虎的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