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沈掌櫃不覺得然地一擺手,“前朝或許有如許的事,我們大興可再不會有如許的事的。當今聖上如何說都跟我們一樣,是草民出身,深知咱百姓的痛苦,再不會跟前朝那些狄人一樣,不拿我們漢人當人。彆說是他親外甥,便是王子犯法,也是要與百姓同罪的。那年太子的馬驚了,踏了人家的麥苗,太子還不是規端方矩到衙門交了罰款,且還照律在街口帶枷站了兩天呢。皇上連儲君的麵子都未曾包庇,哪會包庇這隔了一層的外甥。再說,這一次有人報官,說是發明阿誰江葦青的藏身之處後,宮裡但是直接下了死號令,不拿住阿誰江葦青,就要把刑部那些大人們的烏紗都給抹掉呢!可見這一回上麵是動了真怒了。”
叮。
胖叔一陣抗議,虎爺則衝他又是一陣嘻笑。
“甚麼呀!”雷寅雙立時衝那老掌櫃一揮手,皺眉道:“鬼纔對他感興趣呢,我恨他都來不及!”
“哎呦!”胖叔立時心疼地叫了一聲,忙不迭地哈腰撈起那隻鍋,再看看木盆裡泡著的碗碟,轉頭瞪著江葦青道:“如何這麼毛手毛腳的?打了碗但是要你賠的!”
“該死!”雷寅雙又拍了一下桌子,解恨道:“就該活活餓死阿誰王八蛋,叫他受儘這人間百般苦後再死!”
現在改名叫小兔的江葦青也冷靜看著他,直到那隻油膩膩的鍋俄然從他手裡滑開,“當”地一聲掉進木盆,撞上盆裡的那些碗碟。
胖叔被那乞丐俄然的轉頭嚇得猛眨了一下眼,然後……
那沈掌櫃是龍川堆棧的常客,天然也認得姚三姐是那已過世的姚醫的親孫女,便笑道:“還冇抓住呢,但已經有人發明他的蹤跡了,想來抓住不過是遲早的事。”
“記得記得,人都叫他‘姚一貼’的嘛。”沈掌櫃忙道,“那年我腰腿病犯了,姚醫一貼膏藥就給治好了。隻可惜,醫者不自醫……”說著,遺憾地搖了點頭。
“來客了?”他抓住大牛問了一句。
咣噹。
實在直到現在,江葦青也不太肯定,定遠伯季子陸山是不是他殺的。他隻記得,那是另一個無聊的夜晚,陸山來找他喝酒。因為無聊,陸山發起往酒裡增加一些來自西域的古怪藥物,說是能叫人嚐到神仙的滋味……然後,他就甚麼都不記得了。醒來時,他是被江承平推醒的,而陸山……胸口插著把鋼刀的陸山,冰冷地躺在離他一臂間隔以外……
三姐不由一陣絕望,然後昂首橫了雷寅雙一眼,似在指責她不該這麼風風火火將她叫過來普通。
江葦青眨了眨眼,將思路從那些舊事裡抽離返來,低頭看著那滿盆油膩的碗碟。如果換作一年半之前,他打死也不會碰這些東西的。而恰如剛纔內裡那些人所說,之前的他,確切一如“混世魔王”。
他看著江葦青的臉就呆住了。
“嗐!”胖叔昂首抱怨道,“看看你給我弄來個甚麼人,的確就是個少爺嘛!連個鍋都不會洗,還差點磕了我的碗!”
雷寅雙衝她擺擺手,扭頭看向沈掌櫃。
“打爛了幾隻?!”胖廚子喝道。
因他自幼喪母,家裡人老是寵著他讓著他,連太後都因疼惜他是冇孃的孩子,而不準人管嚴了他,是以,倒養得他的脾氣更加的嬌縱率性了。虎爺說的阿誰姚爺爺,他倒是記得的,但他卻已經不記得,他曾被虎爺救過了,也不記得當時候他曾在這鎮子上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