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雷寅雙原另有很多想要抱怨的話,偏此人竟如此乾脆地認了錯,倒堵得她一下子不知該說甚麼了。她看著他眨了眨眼,然後悻悻地放下叉在腰間的手,“算了,肯認錯都是好孩子。”
本來因著這張小紙條而火冒三丈的雷爹,此時不由一陣悄悄光榮。
“幸虧這些人已經走了,且看模樣應當也不會再返來了。”
――便是冇任何證據,隻這孩子和她親爹長得一模一樣的眉眼,以及那騙不了人的家傳絕學,另有這位祕製得一手治外傷的好膏藥、偏又姓姚,還躲著不肯相見的“姚爺”,各種統統加起來,就足以從側麵印證了貳內心的那點猜想。
說來也奇,那膏藥貼上不到半盞茶的工夫,本來叫首輔大人痛得神采發白的傷處竟真冇那麼痛了。天啟帝見了,點頭笑道:“公然是姚一貼。”
等送走這些江河鎮的過客,雷寅雙拋著那位“家主”賞她的銀錠,纔剛一回身,倒是差點就和小兔撞了個滿懷。
見老先生這神情,雷寅雙便曉得,這位“賬房先生”應當真的就隻是個小傷――要說這位坐堂先生原就是個狷介的脾氣,整日裡老是看誰都不紮眼,偏首輔大人被人那麼慎重其事地從頓時抬下來時,又是那麼一臉的慘白,叫老先生誤覺得他這是得了多大的症候。現在診出來竟是這等淺顯人家都不會當一回事兒的小弊端,老先生的脾氣立時就上來了,直把這位白白胖胖的首輔大人當作個不知官方痛苦的大族翁,以是說話纔不客氣起來。
雷寅雙又是一陣不覺得然,“便是我不說,他就不曉得我是誰了嗎?等回到城裡,他必定是要跟衙門裡覈實我的身份的。我若遮諱飾掩的,倒顯得我家有甚麼不能見人的事一樣,還不如這麼大風雅方跟他明說了,他反而不會起疑。”――她倒是不曉得,人家早對她動了狐疑了……並且,還不是她覺得的阿誰方向的狐疑。
他看看雷寅雙。這會兒他倆幾近已經把能聊的話題都聊了個遍,那孩子正無聊地趴在條案上,拿著支半禿的羊毫,在那開藥方的毛紙片上畫著踏香的圖形……起碼天啟帝感覺,那黑乎乎的一團,應當是這孩子總時不時拿眼去覬覦著的踏香。
天啟帝的手在雷寅雙的頭頂上微不成辨地頓了一頓,到底還是順著她那烏黑油亮的馬尾辮子擼了下去。
雷寅雙天然是曉得這位老先生的弊端的,且她引著人來,原就是想著替她姚爺爺掙點診費膏藥錢的,便忙問著那老先生道:“那如果用了我姚爺爺的祕製膏藥,該很快就能好吧?”
雖說坐堂先生精通的是內症,對於這類跌打外傷倒也不至於不會看。且醫者父母心,便是老頭兒脾氣古怪,卻不會把個病人撂在一邊不睬會。因而老頭兒不客氣地批示著那幾個“護院”把“賬房先生”從馬背上抬了下來,一邊給那“賬房先生”把著脈一邊問著他受傷的顛末。
回到鴨腳巷,雷寅雙拿著銀錠去給鴨腳巷的世人們顯擺了,姚爺則抓住小兔的胳膊,低聲問著他:“你可得快些做個定奪。過了這個村,可不必然再有這個店了。到時候,萬一你還冇見到你孃舅,就叫那不肯意看到你歸去的人打了甚麼磕絆,我們幾個可冇那本領救你一條小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