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金碧光輝,左邊是一排長衣高冠的文臣,右邊則是一排衣甲光鮮的武將。正中是一張龐大的龍椅,一名金盔金甲的中年男人高居其上,正在和台階下一名渾身血汙的文士說話:“孝孺乃我大明文學魁首,這即位聖旨自是非君莫屬,還望孝孺成全!”陳半夜站在那邊東張西望,但殿上的這些人竟然也都像冇瞥見他一樣,對他不睬不睬。
方泊誌一聲長歎,眼中忽地流下淚來:“陳兄弟,實不相瞞,老夫先祖恰是當年的那位方孝孺,而這方泊鋪子的第一代先人,就是方孝孺的第二個兒子——方泊吾。”
一旁闖上兩個甲士,一個按住方孝孺的肩頭,另一個抽出尖刀‘唰唰’兩下,方孝孺兩邊的腮幫子頓時從嘴角直裂到耳邊,皮開肉綻血水四濺,就連白森森的頜骨都露了出來。陳半夜固然也算得上是一個狠角色,在這些年的盜墓生涯中也有過那麼幾次黑吃黑的經曆,但這般血腥殘暴的事情他自問倒是做不出來的。他腦筋裡熱血上湧,那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臭脾氣頓時湧了上來。他不管不顧地上前一腳就往那持刀軍人的屁股上踢了疇昔。冇想到他的腳明顯踢中了對方的屁股,卻一下子從對方的身材上穿了疇昔,反而把本身閃了個趔趄。他這才發明,本來麵前的這些人對他而言無形無實,本身隻是一個影象以外的旁觀者,底子有力去竄改甚麼。
陳半夜聽得出神,這時候又下認識地問道:“那為甚麼你們先祖的亡魂會變成一條巨蛇的模樣?並且......並且這片池沼地裡還會有那麼多的蛇?”
那文士嘲笑一聲:“亂臣賊子,何來即位之說?笑話!”
丹墀上鮮血橫流,奄奄一息的方孝孺大聲嘶吼如狂似癲:“天降亂離兮,孰知其由;奸臣得計兮,謀國用猶;忠臣發奮兮,血淚交換;以此殉君兮,抑又可求?嗚呼哀哉,庶我不尤!”吼聲消歇,血儘人亡。
陳半夜急了,又‘騰’地一下子站了起來:“你少在這胡說八道!哪有這麼巧的?我記得之前上學的時候汗青書上說過,當年明成祖朱棣連滅方孝孺十族,就是殺了八百多口。我剛纔在夢裡也見到了一條一模一樣的大紅蛇,並且它彷彿也是殺人現場的鮮血所化!”
中年男人大怒:“聖旨不草,本王滅你九族!”
這血腥的一幕看得陳半夜目疵欲裂,他吼怒著衝向朱棣,但是麵前一黑,就像是穿過了一堵無形的牆,麵前的場景又變了。
文士揮手將紙筆扔在地上,大聲疾呼:“死則死耳,聖旨不草!”
一隊甲士用長繩像牽狗一樣拖著一隊一隊的犯人走向一座高台,此中男女長幼,乃至另有繈褓中的嬰兒。高台上,幾個凶神惡煞般的劊子手手裡的鬼頭刀起起落落,一顆顆死不瞑目標頭顱不斷地翻滾落下。人群中鬼哭狼嚎,到處都是刺目標殷紅,直如人間天國普通。陳半夜腦海中不斷地反響著朱棣刻毒無情的吼聲:“本王滅你十族!滅你十族!”陳半夜不想看,不想聽,但天空的太陽起起落落,這場殘暴的殛斃卻彷彿永久都冇有絕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