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善圍捧著詩集，她崇拜道衍禪師，對這本書瞭如指掌，隨口問道：“禪師這本詩集，是大明那位文壇泰鬥為《獨庵集》寫序言保舉？”

大官船泊岸，胡善圍親眼瞥見一箱箱書搬進馬車，捆紮嚴實了，才登上馬車回宮。

沐春鼓掌：“打得好！打得妙！”

沐春：“你……”

內容是“無腸公子應多嬌，披盔舞戟玉門簫。塞外撻伐八千裡，見炊卸甲訪菊花。”

落款是“胡善圍”。

就像現在他聽到紀綱解讀善圍姐姐的詩一樣，難堪，難受，另有的一點想揍他。

沐春再次鼓掌，“妙哉，妙哉。”

紀綱：跟我有甚麼乾係？

沐春騎馬，護送胡善圍和冊本，他在馬背上翻開《獨庵集》，序言落款鮮明是高啟，大明文泰泰鬥，與楊基、張羽、徐賁並稱“吳中四傑”。和劉基，宋濂並立為明初三大師。

沐春和胡善圍都喜好蟹黃兜子這道菜，將蟹黃蟹膏剔出來, 和豬膘肉異化, 包在油豆皮裡蒸。

這是一柄高貴的川金扇，沐春見杭州繁華公子幾近人手一把，就為本身購買了一把——當然，也是找紀綱借的錢。

胡善圍能吃四個。

明日一早就要回南京，沐春依依不捨，“如果能在杭州住一輩子不歸去就好了。”

沐春的遊擊將軍是江西剿匪臨時封的，得勝回京後甚麼主動消逝，現在隻是錦衣衛一員小卒，故紀綱叫他沐至公子。

序言在詩集第一頁最顯眼的位置，是詩集的臉麵，胡善圍覺得這個題目最簡樸。

胡善圍：“……”

小卒拍門，沐春放他出去，擺了飯，走人，沐春關門用飯，把吃空的碗碟放進食盒，提到門口放著，持續關門，嘀嘀咕咕，冇完冇了。

坤寧宮，胡善圍和範宮正在宮外等待傳喚，很快，劉司言就出來宣兩個女官覲見。

大官船日夜兼程，飛行一天兩夜，終究在拂曉時分到了南京的龍江驛站。

景春，是沐春的字。

螃蟹無腸，以是也叫無腸公子，螃蟹有硬殼和鉗子，胡善圍將其比作盔甲和戰戟，意義是說短長了我的無腸公子，披著盔甲，舞動著戰戟，交戰八千裡，在玉門關聽簫聲，功成退隱，見到炊煙，卸去戰甲，種一畝菊花，歸隱山林。

“我都背下來了，你隨便翻一首考我。”沐春把□□衍禪師的詩集《獨庵集》遞給胡善圍。

沐春情想：高啟，老子記著你了，老子這輩子健忘親爹的名字，也不會健忘你。老子做鬼也不會健忘你……

成果……

範宮正摸著燙金的封麵，順手一翻，胡蝶裝的書籍如一扇扇胡蝶翅膀飛舞，舞出陣陣墨香。

“是我。”沐春連連後退。

夜闌人靜，胡善圍被驚醒了，披衣起來，推開窗戶一條縫兒往外看，正都雅見沐春穿戴扯破的寢衣，拖著鞋，罵罵咧咧從紀綱房間裡出來。

沐春和紀綱相看兩厭，在怪石嶺同袍戰役的友情破裂，一起無話。

胡善圍回宮，將新書入了後宮的丙字庫，拿了三本樣書，去宮正司找範宮正覆命。

劉司言搬了個繡墩，擱在馬皇後的羅漢床中間。

胡善圍見她提起一團亂麻的家事，引得沐春眼底有一絲陰霾爬上來，心下感覺抱愧，因而用心扯開話題，指著蒸螃蟹和菊花酒說道：“本日多謝你的接待，請我用飯，我就以螃蟹和菊花酒為題，寫一首詩送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