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冇事,多謝左賢王脫手相救。”
本來是杏花,此景雖好,卻覺不出有何吉兆。我不敢多想,隨即收斂了心境,淡然離身。
我款款走出殿門,絲竹鐘鼓不斷於耳,全部王宮數十裡紅妝連綿,恍忽間似有殷紅的鮮血正順著廊柱流瀉開來,時而恍惚時而清楚。竟一點兒也不覺著發急,定了定神,確信那不過是迴旋在柱子上隨風輕舞的紅紗幔。這一刻內心的沉寂反賽過以往任何時候。
稍作呼吸,便輕撫了撫衣袖,謹慎翼翼地接著說:“狐璽身上所穿戴的皆是客歲生辰時叔母後送的賀禮,這件雖比不得叔父王所賜那件,卻也足以與狐璽的身份相婚配,並不會有失國體,怎能說是寒酸?叔母後剛走,狐璽就要出嫁,故而想穿戴這衣裳當作嫁衣,淡妝簡飾,以敬哀思。國母薨逝是舉國之喪,西虯尤重孝道,女兒身為西虯公主更應謹遵。如果打扮過分豪華素淨,招搖過市,必會受西虯百姓詬病。此去既和婚,狐璽亦不想讓幽王小瞧了本身,令他感覺女兒不過是輕浮之輩。”
這時司徒承錦也上前替我得救道:“啟稟父王,兒臣也感覺王妹此舉並無不當之處,何況王妹一貫恭孝有禮、慎重全麵,也請母妃明鑒。”
叔父王牽著我的手就像兒時帶我去花圃玩耍時那樣,移步到那些嫁奩前,這才鬆了手,笑吟吟地看著我說:“吾兒啊,這些都是為父親身為你籌辦的嫁奩,你快看看可都喜好?”
我不敢昂首,隻聽到殿內一片嗡嗡的群情聲,另有叔父王迷惑的聲音。
“既然公主已籌辦安妥,那就請大王命令讓公主啟程,趁吉時前去西虯,甫賢也好早日覆命,兩國也可早日成績姻親之實。”他頭微微揚起,如冰山一樣的神采,令人感覺他的眼睛裡並未曾看到任何人。
我這才從速回過神,跪了下來叩首謝恩道:“此般陪嫁物件早已超出平常公主的禮遇,狐璽一看便知是叔父王殊愛方能如此,樣樣皆稱狐璽情意,狐璽謝叔父王隆恩!”
我知不宜再擔擱,回身倉促拜彆。
“來人,將寡報酬公主備下的嫁奩呈上來!”叔父王一聲令下,很快便有十幾個宮奴抬了東西出去。
話音剛落,身後的宮人們竟齊刷刷跪了一地,同聲歡樂道:“主子們給公主道賀!”
朝堂眾目之下,我的目光不便久留,但已猜到此人的身份。
代夫人此話一出,叔父王便看了看我的衣妝,我瞧見他神采略有變,從速解釋道:“狐璽千萬不敢!叔父王為女兒籌辦的嫁衣精奇華貴,女兒天然是萬分喜好的,之以是穿了身上這件乃是要為已故的康定王後儘一份孝心。”
竟也是個能說會道油滑之人,我內心悄悄考慮。
回過神來,才發覺原是一隻強大而有溫度的手,我驚覺地抽回衣袖,強撐著站穩。看了眼腳下,心生後怕,原不怪他無禮,若不是剛纔他伸手拉了我一把,恐怕我早已摔下台階,結果不堪假想。
踏著台階一步步走下去,兩鬢忽覺有冷風掠過,恍忽間似有聽到有人在喊我,是父王、母後和叔母後的聲音,一陣陣反覆的呼喊,如同夢魘。
我站在他麵前,隔著幾步之遙,隻覺他的聲音如空山晨鐘,又如溫泉之水,令人忍不住想要尋近。與彆人像是隔開來的,真是可惜瞭如許好聽的聲音。若不見他的人,我大抵味被這聲音深深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