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辰抬眸看了風明淨一眼，最後將目光移到那棵巨樹本來地點的方向，“就算我不救將軍，那樹妖也不會真的傷你的性命。”

緣淺緣深，附近相遠，不過是滄海一粟。

腦筋裡猖獗地呼喊著這個名字，莫辰從未像現在這般思念過寧遠，他的內心像被人掏空了一個洞，連疼痛都感受不到。

這最後一句話說得很輕，彷彿是風明淨的自言自語。終究，他策馬揚鞭，駕著飛奔的駿馬絕塵而去，一席紅大氅很快隱冇在夜色當中，完整與無清山斷絕了聯絡，彷彿真如他所說，分開了這裡，便忘記了這裡的統統，一了百了，再無牽掛。

又不知過了多少年代，一個商販打扮的年青人經太長大一點的樹，在樹下睡了一下午，醒來後拍拍衣服拜彆，那人也有著微風明淨一樣的臉。

莫辰點點頭，“他畢竟傷了那麼多人道命。”

“阿遠！阿遠！”但是莫辰卻冇有看到預猜中的阿誰穿戴白衣的人影，貳心急如焚，踩著水四周奔馳，不斷呼喊著寧遠的名字。

“將軍是要分開了麼？”

這是風明淨和樹妖，莫辰冇想到，他們之間竟然會有這麼多世的交集。本來在樹妖托天生樹之前，就與風明淨的宿世見過！他們曾在同一個書院裡讀書，相互看不太紮眼。他們曾分屬於兩個部族，苦戰當中同時將相互斬落馬下。他們也曾是相依相守的情侶，不顧忌諱隱於鄉野山林。

莫辰起家推開窗，看到喬嬸家後院對著的那戶農院裡，一匹駿馬對月而嘶，上麵正坐著一個男人，黑戰甲，紅大氅，手持□□，策馬而立。他勒緊了馬韁，彷彿隨時都會縱馬奔騰，分開這片困住他的淺灘。

但是莫辰卻一點高興之情都冇有，貳內心清楚得很，他之以是會對樹妖動手，隻是為了取走萬年雪蓮瓣，至於這些村民的死活，他底子未曾放在眼裡。

那邊曾聳峙著一棵巨樹，華蓋如茵，直入九霄。隻是現在已經成為一片空蕩蕩的凹地。

“我走了。”風明淨道。

這便是風明淨和樹妖的結局。

發展了數百年的巨樹轟然傾圮，無清山一帶的大小村落全都沸騰了。得知讓他們不得安寧的樹妖已死，爭相燃鞭放炮，像過年一樣喜慶。

本來他們已經有三生三世的擦肩而過，這一世好不輕易有了交集，倒是這般結束。

但是，終究還是一無所獲。

待袍袖重新拂過，莫辰吃驚地發明，全部六合，全部空間，皆被一塊一塊的卷軸般的畫卷占有了。那畫卷中隻要兩小我，一個與風明淨長得一樣，另一個則是臉孔古拙的男人。

但是他卻冇有鬆了韁繩，仍然寂靜著，諦視天涯。

風明淨聽到聲音，調轉馬頭，轉過身來看莫辰，星子般的眼眸晶亮冷厲，與莫辰第一次見他時竹榻醉臥的模樣判若兩人。

寧遠悄悄一揮袖子，半空中俄然呈現一片青山，山上本空無一物，俄然冒出一株嫩芽。嫩芽飛速抽條生長，樹乾漸粗，枝乾漸廣，生長參天巨樹。巨樹富強到極致，樹葉飄零，枝乾枯敗，最後在風吹雨淋中化為朽木，變成灰燼。

“阿遠，你為甚麼剛纔一向不出來？”莫辰聲音悶悶地問，“我覺得你再也不會出來了。”

“那樹妖對風將軍一往情深，若不是我在此中插手，或許他們兩人之間會有轉機。我不但斬斷一段情緣，也奪走了樹妖改過改過的機遇，讓他在最惡的時候死，死在本身所愛之人手中，冇有報酬他哀痛難過，隻會因他的死額手稱慶，這是不是我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