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吃他這聲一嚇，翻著白眼吼怒：“叫甚麼？想嚇死你爺爺啊！”嘴裡說著話，手上竟忘了行動，那滴糞汁“嗒”地一聲，正打在托盤內裡。

四人聽他打一聲飽嗝，都是哈哈大笑。

“老不死的，你活得不耐煩了！你為甚麼不早點去死啊，老而不死是為賊啊，你個千刀萬剮的……”關千劍固然餓得頭昏目炫，仍然罵得那老頭一佛出世，二佛昇天。

又一人得令，一手端粥，一手持棍，走到關千劍麵前，兩人一起施為。公然這招見效，關千劍被那棍子一攪，忍不住咕嘟咕嘟大口大口往下嚥，瞬息把一碗粥喝儘。

關千劍瞧得目瞪口呆，好不輕易躲過三滴糞汁的晚餐，就如許原路返回，離他而去了！

就在這一刻，關千劍腦中呈現一線腐敗：不能吃，不能吃，要絕食到底！――想要離開這窘境，就不能吃他們的東西，如果吃了，你就要一輩子困在這裡！

他正感奇特，一聲沙啞的怪笑傳來，倒是那老頭打了個哈哈，“跟你說冇用，你又不信，我想讓你吃甚麼，你就得吃甚麼，哈哈哈哈。”本來那老頭已經放開繩索，正蹲在地上賞識關千劍那副孔殷的神采。

關千劍光榮之餘，忍不住朝那老頭一笑。老頭神采刷地拉下來，兩手瓜代拉繩，俄然加快了數倍，嘴裡還不住發狠：“跟我鬥，看你能獲得甚麼好處！”

聞到白米飯的香味，關千劍精力一振，顫巍巍把頭抬起一線，眼睛也展開一條縫。

第一次瞥見有人來送飯，關千劍有些鎮靜，當時他已經整整一天不吃不喝了。

老頭見對方發怒，反而高鼓起來，嘻嘻一笑，盤腿坐下，一邊饒有興趣和關千劍鬥口，一邊等那四滴糞汁全數落入碗中，這才把飯菜送到關千劍身邊。

關千劍不敢分神，給他來個充耳不聞。

那老頭老得彷彿連手中的麻繩都拿不動了，行動遲緩得像打太極拳，讓人看實在焦急！

“如何？你還怕吃豬尿啊？今後有得你吃呢，漸漸風俗吧！”老頭子的脾氣可一點都不慢，說上火就上火。他於瞪了關千劍一眼以後，還要威脅兩句：“識相的不要催，再催，給你打翻在糞水裡，看你吃甚麼！”

這一場吐，像是把他渾身都抽暇了，整小我輕飄飄的，一閉眼睛，彷彿整小我離開了空中，不住地向上飛昇，同時腦中像有個風車，緩慢地轉著，轉得他耳中翁翁作響。他麵前不再是糞水，不再是地下水牢，而是紅的黃的紫的，五顏六色，眩目非常……

老頭把托盤拉回開首的位置，讓它停下，專等那邊新結的糞汁滴落。

關千劍見他如此凶險，就要破口痛罵，才一張口，那滴糞汁不遲不早，就在這當口落下。本來軌道離樓頂就不高，糞水才一離開草莖，眨眼間離托盤便隻要兩三寸遠。他慌得趕緊閉嘴，倉促吸一口氣，“呼”地一聲噴出，糞水遭到打擊，折一個彎，落在托盤邊沿，剛好來得及避開飯菜。

香味越來越近了，熱氣直直地鑽進鼻端。接著碗口送到他唇邊，碰到他牙齒。但是，他牙關緊咬。

……

再昂首時，正見第二滴糞汁滴落。看看落下的位置，當在托盤邊沿，若托盤挪動稍稍快一點，必然能躲過一劫。

關千劍軟遝遝斜掛在四根鐵鏈之間，兩腳離地，耷拉著頭，發稍拖在汙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