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下人們來應門時本帶著一肚子怨氣,一見來人是藺效主仆,哪還敢擺神采?忙打疊起十二分的精力將二人迎進門。
盧國公府離瀾王王府隻隔一條大街,騎馬隻需半柱香的工夫。
那濃眉大眼,憨頭憨腦的羽士便是清虛子的大門徒阿寒,當年清虛子從冰天雪地中撿得的那位棄嬰,現在已長成了十七八歲的結實少年。
那女子用紈扇半遮著麵,隻暴露半張端倪如畫的芙蓉麵,邊幅確切是萬裡挑一,可貴的是氣度婉約嫋娜,比起時下一味尋求豐腴的世家女子,顯得尤其清麗可兒。
清虛子瞥見瞿氏佳耦,暗叫一句不好,忙回身作勢要捂住阿寒的嘴,誰知還是慢了一步,就聽阿寒大聲說道:“牡丹閣鬨鬼了,老闆娘請師父前去捉鬼,我們這就要去了。”
常嶸更是脫口而出:“三公子,你如何了?但是比來身子有甚麼不適?”
蔣三郎引著阿妙走到藺效近前,附耳對她說道:“這位便是瀾王世子。”舉手投足間儘是庇護。
這統統都是拜清虛子的高深道行所賜!瞿氏佳耦光榮之餘,便籌議著要重謝清虛子一番,恰逢這日沁瑤回青雲觀修行,瞿氏佳耦便跟著沁瑤一起坐車前去青雲觀,馬車上滿滿鐺鐺滿是伉儷倆籌辦送給清虛子的謝禮。
也不消多問,曉得藺效是來找府裡三郎的,自引著二人往三郎的院子而去。
相形之下,藺效更像一塊砥礪精彩的白玉,俊美不足,但清冷疏離,遠不如這位蔣三郎夷易近人了。
斯須,門簾一掀,蔣三郎牽著一名身姿娉婷的小娘子出來了。
他想著,故作不屑道:“不過一個賣花女,活像見了天仙似的當作寶貝,想來即便姿容略超卓些,氣度舉止說不定如何個小家子氣法,你貪新奇也該有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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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三郎莫名其妙地摸了摸下巴,驚奇道:“好端端的,如何大家都說我麵色差,我身子明顯好得很啊。”
腳步聲由遠而近,門簾一掀,出去一名十六七歲的郎君,生得唇紅齒白,頰生桃花,端的是姣美,且眉梢眼角自有一股懶洋洋的意態,一舉一動都透出”風騷“二字。
站在藺效身後的常嶸看清女子頭上的釵鐶,不由悄悄咂舌,這等寶貴的珠翠,便是皇家女子也多有不及,看來這蔣三郎對他這位貴妾還真不是普通的看重。
這回不但是藺效,連常嶸都驚奇得揚起了眉,要曉得蔣三郎姬妾雖多,正兒八經的貴妾但是頭一個,長安城中多少人想走這個門路來湊趣盧國公府而不成得,竟、竟就這麼納了一個賣花女?
蔣三郎起家拜彆,不一會,閣房便模糊傳來三郎的說話聲,聲音帶著籌議的語氣,說不出的和順小意。
蔣三郎似笑非笑地看著藺效道:“你也莫激我,我曉得你打的甚麼主張,本日我便讓阿妙出來讓你見見,若你見了阿妙,說不出個不字來,便得恭恭敬敬叫她一聲小嫂,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