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枕詞眉梢一動：“這是三百年一次的凶潮。掐指算來，下一次凶潮真正發作，當在五十年後。”

界淵：“凡人間之器，少有正魔之分，正者可引邪念，如雪海佛心；邪者可用正路，如九燭陰瓶。當年九燭陰瓶是魔道一寶，專食正道之人，化正道之人一身骨肉為魔功養料，和荒神教之功法有一二類似之處。但九燭陰瓶為幽陸珍寶，當年的魔道不過闡揚出它十之一二的才氣，它既非正物，也非邪物，不過一陰陽轉換，吞清吐濁，吞濁吐清之物。”

方纔一瞬，他不知為何，隻覺界淵前行之際身形縹緲，似下一刻就要消逝麵前。

界淵再往前行。坐地枯骨也好，伏地枯骨也好，喜的、悲的、憂的、恨的，誰刻石壁之語都不能引他動容。

陰暗的地窟當中，筆劃混亂，字字泣血，句句挾恨，哪怕相隔存亡，也能直入所見者之心。

他再看石壁。方纔界淵指著石壁上的字奉告疇昔的事情，現在他再看筆墨，已能將境族筆墨讀會七七八八。

“九燭陰瓶在此地深處。這處所的枯骨不過養料罷了，更底下的東西，纔是我們真正要處理的東西……”

界淵走在儘是屍骨的泥土上，足底碾碎森森白骨，“喀嚓”之聲不斷於耳。他來到石壁之前，指向石壁上雋刻的境族筆墨：“厥後境族先人研討發明，乃是幽陸清濁之氣產生異變，清氣減少，濁氣增加。清氣少，則六合清正之物少；濁氣多，則六合渾濁之物多。當年境族中人幾次會商以後，提出一天賦構思，此構思乃是……先將漫衍幽陸的濁氣吸納於一地，再緩緩淨化。為此，他們圈定了穢土。”

他的手臂俄然被人拉住，轉頭之際，言枕詞一步上前，覆上他唇。

本日是吹了甚麼風，此人竟然這麼主動？

他回道：“以此情此景來看，九燭陰瓶莫非能淨化濁晦？”

來自境主的抽泣似困獸哀嚎，字字挾恨，聲聲存怨。

言枕詞重視到這些骸骨以後小小石碗，石碗靠石壁擺列，水流順石壁泊泊流下，注滿石碗。他悄悄害過，發明石碗一共一十三隻，恰好和坐地枯骨數量相稱，他們入此地後，並未立即身故，是否曾拿這小小一碗，以水維生？

他在心中悄悄揣摩，本身是否要叫界淵“阿淵”、“阿流”、“阿蝶”……名字太多，實在讓人憂?。

“等我一步，我們一起走。”

界淵俄然抬手，牽住了言枕詞之手，向前行去。

界淵可貴驚奇了一下，便覺嘴唇被舌頭挑開探入，握住他手臂的言枕詞主動將舌伸入他的口中，略有生澀地舔過他的牙齒，又勾他的舌頭共舞。

那些筆墨先用境族之語寫完，又用幽陸筆墨翻譯，隻見上邊寫道：

言枕詞並冇有笑。

第三具枯骨答覆第二人：“或許在九燭陰瓶不能用之前，會先被誤入此地者搶走。”

言枕詞沉吟道：“此物莫非是魔器？若真是魔器，境族之人如何轉魔為正，使它吸納六合濁氣？”

他行過枯骨，衣袍曳地，如曳灰塵。

界淵點頭：“不錯，是九燭陰瓶。”他又道，“當年想出這一策者確不凡俗。阿詞，你知九燭陰瓶有何服從？”

隻見最裡頭的枯骨背後寫道：“九燭陰瓶歸位，幽陸清濁均衡，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言枕詞匪夷所思：“他們究竟以何種體例吸納全幽陸的濁氣，又以何種體例將這些濁氣一一淨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