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床上驚醒的宣德帝一身盜汗,還未招宮中供奉前來解夢,便聞聲一個石破天驚的動靜:
禦書房刹時兵荒馬亂,宣德帝一手按著桌子,將半張桌子按入空中,低眉紮眼服侍在中間的寺人宮婢一樣慌亂,端茶的失手震碎了茶杯,搬凳子的不謹慎踩碎了地磚。這統統都在一刹時產生,下一秒,寺人宮婢齊齊撲跪在地,宣德帝失聲大喊:“你說甚麼?!”
元戎皇子:“天書丟了!”
這一回,元戎皇子冇來得及說話,原音流已經咳嗽了一聲,打斷元戎皇子:“元戎皇兄不消焦急,天書還在我手上。”
“陛下,不好了,鎮國玉璽失竊,應天寶庫開啟,庫中神機火全數不翼而飛――”
“神機火秘藏應天寶庫”
元戎皇子趕緊將木盒呈上:“父皇請看。”
冊頁空缺一片。
元戎皇子悄悄一嗤,好似貓捉老鼠般舒暢:“人間三種妙手,第一種劍行千裡取首級,第二種一葦渡江跨天裂,第三種出入千軍敵萬夫。你們是能禦劍千裡,還是能夠虛空渡江,還是能夠力敵千軍?都做不到,又知本王在此,你們也敢……進西京,闖原府,奪天書?”
來人竟是慶朝最年長的、曾於本年年初持十方令洗濯過慶朝中大大小小權勢,讓王朝當中談‘戎’色變的元戎皇子!
孫行雲的聲音在此時溫馨的大廳中尤其清楚。
宣德帝眉頭舒展。
不知是歎惋還是放鬆,燭火之下,宣德帝較著地撥出一口氣,可這一聲未儘,空缺的內頁俄然閃現幾點玄色的墨點。
隻見一本薄薄的藍皮書冊躺在木盒當中。書冊封麵並無題字,四角起了毛邊,綁著書脊的紅繩也陳腐退色,不管如何看,都既無寶光也無神異,是一本再淺顯不過的冊本。
他虛指一點:“該――”
上半夜的熱烈已散,下半夜的孤單早來。
這代慶朝之主繼位之時年號宣德。宣德帝本已寢息,此時正睡眼惺忪地看著星夜而來的兩人,衝原音流調笑:“昔日裡三催四請不見你進宮一趟,本日也不曉得是不是天上多出了一輪玉輪,把你照了出去。”
是夜,更鐘敲過三響,來自原府的流光溢彩的肩輿敏捷穿過皇城門,進入玄武大道,在皇宮中一眾禁衛的諦視之下,直奔內宮禦書房。
宣德帝保持淺笑:“甚麼?”
宣德帝將木盒接在手上,卻不忙著翻開,隻看向原音流:“此書我可否一觀?”
元戎皇子有點不祥的預感:“如何?”
一隻手自黑暗中探出,捏著書角,翻開了書的第一頁。
言罷,已一手將冊頁翻開。
緊接著,一方木盒被一名中年文士送到元戎皇子手中,元戎皇子對這中年文士非常客氣,說了聲“古先生”後,才接過其手中盒子,翻開遞給原音流:“天書正在此處。”
自修煉皇極天功高傲成以後,宣德帝早入寒暑不輕、神魂不擾之地步,這惡夢竟是數十年來第一回!
原音流笑道:“皇叔父天然能夠看。我從未開過此書,也不知書中是甚麼,叔父看上一眼後,恰好與我說說。”
聲音自言自語:“甚麼樣的字句能令他說出‘奇詭之言’如許的指責之語,連他最鐘愛的原音流的麵子都不給了?”
內頁還是空缺一片,本該有的兩行字也消逝了。
原音流並未糾結天書如何,但他並不肯在宮中過夜,轉著笛子笑道:“不知天書究竟寫了甚麼,皇叔父恐要安插一番。我還是先回原府,落個清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