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先生恰是初時與元戎一同呈現在原音流麵前的中年文士。他黃皮膚,細眼睛,唇下微須,麵孔淺顯,乃至微微駝背,看上去就像是街上的任何一個不得誌的窮酸墨客。
“請上座,品好茶。”
他抬頭向城牆上看去,隻見垛口以後,人影綽綽,似又有一道熟諳的身影插手人群,那是……原音流!
地動山搖。
等刀光與琉璃碎片俱都消逝,統統停歇,兩位身著宮中寺人服飾的中年人呈現在屋頂之上,看其神采,對元徽皇子多有防備,對原音流卻非常恭敬:“見過原公子,見過三皇子。”
視野所及的統統都在狠惡搖擺,無數房屋剝落牆皮,斷裂梁柱,東歪西斜地坍塌下去。樹木連根拔起,牌坊全部傾斜,吊掛於半空的長帆、圈圍著牲口的圍欄,穿行街道的馬車,一個個都被捲入這如同雪崩的坍塌當中,人群的驚呼與哀號,牛馬的嘶鳴和疾走,統統統統,彷彿滅世之樂章!
話音方落,劇震突生。天上還是烏黑如墨,可火線紅雲乍現,耀亮半數六合。而後,纔有彷彿毀天滅地的隆隆震響傳入耳膜!
而後,驕陽隕落,六合無光!
元徽皇子:“音流可知我本日前來,所為何事?”
“少爺,皇後遣人來請。”下仆麵不改色,又提了彆的一小我。
灰雲遮去驕陽,光芒卻不再如平常一樣自雲層之下透出。那遮去的部分就隻餘濃濃的暗中。本來懸於天涯,亙古永存如同冠冕的圓日就在這片灰雲的腐蝕之下逐步消逝。
他五指一鬆,落下念珠,展開眼睛。
原音流點頭:“我為元徽兩肋插刀,元徽先插/我兩刀。”
他不過二十四五,麵如冠玉,唇角含笑,眉眼溫和處似天生佛相,恰是慶朝中極負盛名、有“佛陀轉世”一說的元徽皇子。
因為在他曉得這個動靜、還未自震驚中回過神來的時候,應天寶庫失竊的事情已傳遍大街冷巷,上至王公貴族,下至布衣走狗,西京當中的統統人都與宣德帝同時曉得了這個動靜!
元徽皇子立即抬手,以衣袖遮住原音流頭臉,向後連退三步。
“不見不見,世家敗類,來當說客,又冇好處,呸呸呸呸。”
說話間,他拿下掛在架子上的外套披於身上,再拿把翎尾長長的羽扇,路過窗邊古琴時順手一撥,便是百鳥啼囀,鳳凰初鳴。接著他又來到另一張窗戶下的茶桌之前,好整以暇拿了杯子,對元徽皇子說:
“白日黑星,上帝大災,是寶庫失竊,神靈大怒,天不佑慶朝啊!天不佑慶朝啊!――”
“殿下、殿下,不好了,西京出大事了,元戎皇子――元戎皇子他帶兵攻打皇宮!”
“不見不見,皇宮女人,心機深沉,要我頂缸,呸呸呸呸。”
舉城震驚,到處騷動。
但自大如元戎皇子,也向來不肯以麵孔小覷麵前文士。
應天寶庫是甚麼?
塞滿街道的人群,方纔籌辦彈壓人群的天蛛衛,進入玄武大道的百官,正訪問百官的宣德帝,全都因突如其來的六合之變啞然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