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馮老邁眼中便感覺有些諷刺,不過還是得端著當爹的架子微微點頭道:“老二家的懷上了本是功德,隻是懷相不好,老二整天得跟著服侍著,老三又在進學,磨坊裡頭就隻得老四幫手,他年紀還小,有些忙不過來。都是一家人,何必因為幾句氣話生分了?老邁啊,這青陽雖好,你們倆都冇個端莊事情,就靠你那幾個清算院牆豬圈的零散人為,隻怕也可貴支撐。聽的爹的,還是歸去吧,跟你娘賠個禮,就是她有萬般不對,總歸也是為了你們倆好,莫非你這做兒子的還跟她見氣不成?”
一番話說得竹枝心頭暖呼呼的。雖是外人,一個多月相處下來,倒感覺比跟馮家人、羅家人相處都要親熱些。小福剛說甚麼加菜之類的,定是看她神采不好逗她高興罷了,胡來俊做人油滑,那裡會少幾個菜來?竹枝也不客氣,翻開食盒一瞧,有葷有素,連碗筷都備齊了,另有一壺酒,便笑著道了謝。
綱領扭頭瞧了她一眼,確切滿臉憂色不似作偽,也望著馮老邁嗬嗬直笑。
馮俊原也是陪著老爹來講服大哥回家的,見了這景象,本來打好的腹稿天然也說不出口。綱領本就是個沉默寡言的性子,他們不開口,他也不會主動說甚麼,三個長幼爺們兒對坐著,就癡聰慧呆無話可說了。
縣令夫人的蘭草終是一命嗚呼了,就在鬥花會以後的第四天。哀痛不能自已的縣令夫人在西山特地為蘭草修建了一座花墳,進士出身的縣令大人還做了一首悼詞,一時傳為嘉話。
還覺得都避到了青陽縣城,昔日裡的紛爭總該遠去了吧,誰知竟然會找上門來。
小福把食盒提進廚房裡頭,笑著說道:“傳聞綱領哥哥的爹和弟弟來了,掌櫃的叫我送桌菜來。一家團聚的,倒也不好打攪,又怕他們趕著回家,擺佈是我們掌櫃的一番情意。馮嫂子你看,裡頭的小菜但是我跟李廚子送的,不關我們掌櫃的事情哈!”
竹枝笑著朝馮老邁施禮:“恭喜公爹就快添孫子了。”
王氏有了身孕?竹枝驚奇地看了眼馮老邁,看來過年的時候暈倒實在也是孕期反應了,忍不住悄悄翻個白眼,那就申明底子就不關本身甚麼事情。說實話該叫她是吉利物差未幾吧?她剛進門王氏就有了身孕,不是吉利物是甚麼?不過想來現在王氏有了身孕,必然拽得跟太上皇似的,本身如果傻了,就這個時候歸去馮家院子,恰好人家差個丫頭麼,奉上去任憑使喚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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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兒子媳婦身上的衣裳,雖也是平常土布,可都開了春了,這身上的小襖兒反倒比昔日寒冬時節顯得豐富,腳上的鞋子也潔淨利落,不管從哪個方麵看,綱領兩口兒在城裡的餬口都要過得好些。這才幾日工夫罷了,瞧兒媳婦的小臉兒都圓潤白淨了起來,可見他們倆的小日子真的過得不錯。
竹枝便有些不歡暢,勉強笑著說去後廚看看火,懶得再理睬馮家父子二人,從速出了門。她怕本身如果在裡頭多呆一分鐘,就要忍不住破口痛罵起來。這馮老邁如何本日跟個女人一樣,乾脆著家長裡短的不說,明顯是想拉著綱領歸去做伕役,還要擺出一副勸戒綱領儘孝的模樣。實在是瞧著噁心極了。
院門被悄悄拍響,竹枝開門一瞧,倒是提著食盒的小福,不由奇道:“這個時候店裡不忙麼?你來乾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