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取用多少，從那邊取，用了多少野生，進度到了那裡，一條條，一樁樁，層次清楚。竹枝在中間聽著，也忍不住跟著點頭。工部不愧是專司營建的，自有一套標準，比之宿世她見過的那些工程項目部也不差那裡。

竹枝笑了笑：“兩位大人那裡話，您二位都是裡手熟行，不過是對這青牛山不熟諳，一時未曾發覺罷了。小女子也是多嘴了兩句，何曾談得上解惑了。”

竹枝領的差事聽起來很大，實際上也很籠統。若她偷懶，隻需求盯住了李記那頭，指導匠人們好生服侍花木，遴選合適的花木送到工地上也就行了。可恰好有個吳大師在中間攪局，迫使竹枝非往工地上來細看，工部賣力的小吏內心不快，卻把帳都記到了吳大師身上，看著竹枝也有些憐憫，倒是相談甚歡。

隨行的侍女牡丹也就是剛開端入山的時候囉嗦了兩句，隨後也就自發地閉了嘴，掉隊竹枝半步，把空間留給了竹枝和那兩個工部的小吏。

另一邊牡丹也正跟竹枝小聲提起孫氏：“……到底是鄙人河村，馮家老二過來，彆是孫氏又想了甚麼歪點子吧？”

大師都走得累了，也冇多說甚麼，先歇下了。隻是見來的世人間有兩個女子，把工地上這小吏嚇了一跳，偷偷問熟悉的：“那女人如何也跟著一塊兒？甚麼來頭？”

世人頓時寂然起來，又慎重向大師施禮，上前迎了道人上座。

出了門，村長忍不住一口呸在了地上，都怪當年馮老頭瞎了眼，千挑萬選給兒子挑了這麼個破油燈盞，先是好幾年不下個蛋，背麵又把好好一個家給攪合散，真真是個禍家精！

唯有竹枝不明白，低聲問身邊的牡丹：“青玄大師是誰？很馳名麼？”

往青陽觀去的山路正在修建當中，打算好的山路被挖開，除了剛入山的一段已經鋪好，背麵的都還隻是泥濘和狼藉的質料，走起來非常吃力。可就是如許的環境之下，吳大師還能夠一步三轉頭，時候等著竹枝出醜。

這青牛山多年冇有人進入過，樹木高大，落葉構成的腐殖土厚厚一層，工人們都是挖一截鋪一截路，草草挖開的處所濕漉漉的，混著淩晨的露水，泥濘不堪。

村長這話裡好幾層意義，老馮如何能不明白？聞言低了頭也不答話，手搓動手為可貴不可。

給問到的小吏瞪了他一眼，低聲道：“甚麼女人不女人的，那是本年禦賜的探花郎大人，總領青陽觀的花木事件，你說她來不來得？！”

他們一起走來不過半個時候，剛剛纔走上冇有鋪設青條石的土路，並冇有到達途中第一個歇腳的亭樓處，僅門路來看，也冇有甚麼值得竄改的。倒是門路兩邊的山林保護，讓竹枝模糊感覺有些處所彷彿不當，可到底是那裡，一時卻也說不出來。

這邊正說著話，裡頭亂糟糟的工地上走出來兩個道人，一個大哥一個年幼，年幼的攙扶著大哥的阿誰，嘴裡彷彿正在嘮叨。兩人都是一頭一身的灰，固然看起來挺狼狽的，可那大哥的道人卻一臉地笑，配上斑白的頭髮，倒是很慈愛的模樣。

他們正提及這山裡的花草題目，幾個小吏之前籌辦的花木票據都是對比往年其他園林製作的來的，但是這明天一進山就有些傻眼。遵循他們票據上列的花草，隻怕有一半在這山裡都得凍死。瞧瞧這山裡的草木，灌木並未幾，都是高大的喬木，明顯是三月仲春，可花草都冇有一絲開放的跡象，倒像方纔開春似得，嫩芽也不過一寸來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