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就想起了客院，有一回外頭送來荔枝，她籌辦了一盤去送給傷員。成果梁靖冇吃多少，她卻揪著茂州的故事吃掉了小半，耗到後晌纔回東跨院。

陳九在獄中待了將近兩炷香的工夫才分開，趁夜潛入謝家的客院，將秦驍透露的動靜悉數稟報於梁靖。

而一旦他開口，那輕飄飄的一句話一定能幫永王扳倒太子，他妻女的性命卻再也冇了。

陳九似能猜透他的顧慮，稍稍靠近牢門，“尊府的景象，李湛不肯跟將軍說，但以將軍在魏州多年的運營，想必還是能探到切當動靜。亡羊補牢為時未晚，隻要將軍彆栽贓，凡事都有迴旋的餘地，那句獲咎人的話，也未需求將軍親口說。離會審還剩兩日，將軍且衡量吧。若想通了，給牢頭遞個話。”

還算熟諳的名字落入耳中，玉嬛瞧著馮氏的神采，有點不測。

玉嬛坐在劈麵漸漸剝荔枝皮，隨口問：“甚麼事呀？”

一張碑文謄抄完，簪花小楷整齊秀雅，她看了一遍，自發賞心好看，便先擱著漸漸看。而後靠在椅背，叫了聲石榴，一盤荔枝便送到了跟前。

如何會不認得？即便深夜獄中光芒暗沉，秦驍也一眼認出了那東西，伸手搶過來湊在跟前，上頭繡工斑紋無不眼熟，乃至那模糊的暗香都熟諳至極。他出身不高，能爬到現在這位子，還是仰賴老婆的幫襯，伉儷倆膝下隻要一女，掌上明珠般心疼。

這動靜令秦驍震驚，那脫口而出的“李湛”更是令貳心神巨震。

養傷客居這麼久，全部謝府高低，來這邊最勤奮的便是玉嬛，或是看望傷勢，或是送些吃食，或是嫌悶來他這兒討故事，裙裾翩然，笑意委宛。

梁靖心頭一副重擔稍稍卸去，這日傍晚，便跟謝鴻說了聲，籌算趁夜潛出謝府。

供出真相，談何輕易？既然上了賊船，便隻能一條道走到黑，即便供出了永王，臨時保住了妻女的性命，等此事風波疇昔，他哪還能逃得出永王的天羅地網？不管哪條路，等候在絕頂的，彷彿隻要一種成果。

她取了一枚剝開咬破，甜美汁液入喉，隆冬裡甜滋滋的風涼。

陰沉篤定的聲音，如鐵錘精密而用力地敲在心頭，扯破統統的粉飾。

正入迷呢，窗外一陣腳步聲輕響，旋即傳來馮氏的聲音——

更何況，兩個信物，就真能代表妻女在他手上？

謝家危急臨時化解，秦驍透露的動靜也充足殺永王一個回馬槍。

梁靖站在簷下，抬眼時彷彿就能看到她跨進小院，盈盈站在滿架紫藤下。

梁靖站了半晌，忍不住往東跨院那邊去。

玉嬛內心感喟了聲，將那紙條拿歸去夾在書裡，偶爾去後園閒逛，瞧見那空蕩的客院，也隻剩自哂的笑。回到東跨院，日子還是流淌，雖說刺殺案懸而未決，少了被惡人盯著的提心吊膽，便能舒暢很多。

“外頭有事就起來了。”馮氏坐穩，朝孫姑遞個眼色，將世人屏退。

“小滿呢？在做甚麼？”

但是魏州雖是梁家的地盤，畢竟官員稠濁，並非密不通風的鐵桶。

那是女兒的貼身之物，這些年半晌不離。

永王此行魏州，是為巡查八州軍務，督查辦案隻是順帶。現在秦驍死咬著牙關不肯說，明顯是曉得了秦春羅母女失落的事，他臨時無計可施，隻派人出去，搜尋秦春羅母女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