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們收了銀錢受命辦事,對背後的彎彎繞繞一無所知, 此事隻能盯著秦驍一人。
梁靖已經瞧見她了,目光從柔潤臉頰挪向腰身,而後落在手裡的食盒上。
一碗湯喝完,公然滋味甚好,梁靖吃得心對勁足,又隨口問道:“清豐府都尉府上的人,你有熟諳的嗎?”
且因永王生性聰明,讀書聰明,更能多得幾分喜愛,隻因長幼有序、嫡庶有彆,太子又在東宮運營多年,便始終循分守己。
丫環連聲應著,梁靖眼底掠過一絲笑意。
他默不出聲地看著,待玉嬛寫完了吹乾墨跡,才道:“這是?”
體例嘛……
這兩日氣候陰著,雨勢起起落落,纏綿不斷,昨晚連著下了整夜,本日便隻要沾衣欲濕的雨絲飄著,呼吸間儘是潮潤的濕氣。
落款是個“章”字。
秦家是被扼守而非封查,侍衛們眼睛盯著核心動靜,對內眷防備甚疏。秦春羅在這府邸住了十多年,想溜出去,毫不是甚麼難事。
梁靖看了兩遍,才皺眉道:“就這封冇頭冇腦的信?”
“這可不是冇頭冇腦。”玉嬛繞過桌案,走到他身邊。
不過玉嬛拿梁章當釣餌,實在出乎梁靖料想,“秦春羅溜出來就彆想歸去,屆時如有人徹查,看到這信,豈不是扳連了……梁章?”
當日秦驍暗中潛回魏州城外,她和秦夫人均不知情,是以梁元輔認出秦驍並派人在秦家核心扼守時,秦夫人還鬨過一回,厥後得知秦驍下獄,母女倆的確嚇得半死。隨後永王駕臨,接辦此案,更令滿府驚懼,不知秦驍是捲入瞭如何的是非。
……
梁靖聽罷,眸色微沉,眼底浮起寒意。裝模作樣地擺出一副秉公辦案的姿勢,畢竟是藏不住狐狸尾巴,要把臟水往東宮潑,想必不出幾日,秦驍便能架不住酷刑,招認出東宮太子來。
永王殿下親身查案,挨個提審了當日活捉的刺客和秦驍, 鐵證如山, 秦驍也無從狡賴,那張鐵鑄般的嘴在嚴嚴實實封了半月後, 總算肯伸開,承認當日的罪過。這以後, 便是更毒手的題目了——
玉嬛笑而不語,徑直進了屋,揭開那纏枝紅漆的錦盒,從中捧出一碗乳鴿濃湯,“喏,晌午才做的,味道可香呢。喝一碗,對傷勢有好處。”
客院裡諸事齊備,筆墨紙硯也不例外。
說話間,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這麼必定?”梁靖挑眉,怕她小女民氣性,提示道:“這不是小事,關乎令尊安危。”
蠅頭小楷揮於筆端,卻不是女兒家的清秀靈動,而是——
“嗯。有體例讓她出來嗎?”
“那也無妨。我這是仿的,就騙騙秦春羅,真跟梁章的筆跡對比,到處都是馬腳。何況那小混蛋被他爹關在書院,到時候一對證就能拋清。隻要晏大哥遞信的人彆留陳跡,這便是懸案。”
秦驍被關押後,永王雖安排了侍衛扼守秦家宅邸,防備的倒是能夠強搶秦家女眷的太子人手,對後門上每日送蔬菜、挑糞桶的下人甚少留意,安插人手遞信並駁詰事。
“你有體例?”
“又是甚麼好東西?”他側身靠在廊柱,眼底厲色收斂,倒有點等候的神情。
隻是冇想到她竟會對梁章的筆跡如此熟稔,還滿口的小混蛋,看來積怨不淺。
她跟梁章七八歲時就熟諳了,曉得他雖惡劣愛欺負人,卻也常會給人幫手。少女懷春,芳心暗許,被那副好皮郛引誘著,更增幾分好感,瞧見熟諳的筆跡語氣,當即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