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著了啊……”玉嬛稍覺絕望。

兩人也不說話，梁靖靠在椅背，苗條的腿一屈一伸，剝的栗子少半本身吃掉，大半放在玉嬛跟前的碟子。

不知過了多久，回過神見碟子空蕩蕩的，目光微抬，就見梁靖靠在椅背，正冷靜看她。

不管昨晚那人是刺探還是有更暴虐的籌算，都不得不防。

大朝晨，魏州城外的麗金河邊便聚了很多看熱烈的百姓，等日上三竿，河渠護欄外便站滿了看客。摩肩接踵的人群簇擁著中間一座三層高的樓閣，修得雕梁畫棟，都麗堂皇，因是依河而建，便取名麗金閣。

見了玉嬛，便笑著招手叫她，“小滿，過來瞧瞧這香囊，模樣喜好嗎？”

梁靖叫住她，語氣是慣常的冷僻淡然，“比來夜裡我會留意，彆擔憂。”

到了涼亭那邊，公然見馮氏坐在亭下，手邊的笸籮裡放著一堆絲線。

端五之日賽龍舟，是商定俗成的大事。

玉嬛冇想到他會主動提出幫手，大喜之下，回眸莞爾，“多謝晏大哥！”

遂貼在馮氏身邊，軟聲笑道：“當然喜好，孃親做的我都喜好。”

本來她還思疑昨晚是否聽錯，既然梁靖也聞聲動靜, 想來不是錯覺。若那動靜隻是個行竊的梁上君子便罷, 若真帶著刀劍, 那就很嚇人了。她憂愁地趴在桌上，像是東跨院裡那隻蔫頭耷腦的兔子。

馮氏往隔壁去跟梁老夫人酬酢，玉嬛因怕遇見梁章，勾起梁老夫人點鴛鴦譜的心機，便冇出門，儘管坐在雅間靠窗的位置，咬著粽子看外頭波光粼粼的水麵。昨晚下了場雨，今早氣候放晴，遠山籠在黛青薄霧，近處草木水珠晶瑩，冷風拂過，舒暢得很。

端五這日熱烈，麗金閣的雅間坐位儘數留給魏州城的達官朱紫，一座難求。

伉儷倆雖不知那晏平的秘聞，但看平日行事，卻不像宵小之輩。且他生得邊幅出眾、身姿磊落，言語辭吐皆似進退有度，多少有些好感。

“去客院了，找晏大哥。”

“這就吃完啦？”

現在玉嬛提起，馮氏倒想起來了，那晏平流浪至此，先前傷重衰弱，走路都艱钜，現在既然撿起寶劍，莫非是已經生出了告彆的意義？

出了客院，玉嬛便直奔馮氏平常愛乘涼閒坐的後院涼亭。

隻是一時候尋不到，遂給熟悉的巡城兵馬司打號召，請他們晚間務必留意。

核心的護院鏢師擋得住平常歹人，卻發覺不了陳九這等神出鬼冇的妙手，現在後窗外草木陰翳，陳九藉著一棵細弱富強的老槐掩住身形，翻身一躍便進了屋內。

謝鴻雖出身淮南世家，卻也隻是個讀書入仕的文官，本身不會武功，府裡那些護院又本擁有限，遂命令讓護院驚醒，托人從魏州城請了幾位鏢師幫手守一陣。

外頭風聲細細，孫姑和許婆婆在樹蔭下閒話家常，聲音嗡嗡的。

……

玉嬛便蹙眉沉吟，想請梁靖幫手留意，又怕他傷勢未愈，這要求會冒昧。何況府裡若真遇見費事，也該自家想體例，不能總希冀旁人。嘴裡是甜糯的栗子，內心冷靜策畫著，細嫩的手指扣著瓷碟，等剝好的栗子落下來便拈著送進嘴裡。

她內心猜疑忐忑，吵嘴清楚的眼睛水靈靈的, 一錯不錯地盯著梁靖。

玉嬛瞧了花腔，幾近能設想到雛形，那必定是藏著詩經楚辭裡的詩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