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坐擁天下，她已是觸手可及的軟玉溫香。

李湛冇出聲, 擺手屏退侍衛, 反手關了院門, 踱步到她跟前，握停止臂將她扶起來。

隻是唇角抿著，冇了平常爛漫動聽的笑意。

那樣欺瞞算計，也叫至心？

臨終前，取下頸間羊脂玉砥礪的安然扣，許侍衛以重金，請他將此物轉交宮中梁妃。

“皇上的承諾不算數了嗎？”

半月前大行天子駕崩，遺詔由永王秉承大統。現在喪事過半，禮部慎重籌辦，擇定後日行即位大典。永王府的舊人們也都翹首等候, 盼著能跟進宮服侍主子, 調換繁華恩寵。

即位大典過後，潛邸的大半人手入宮，比平常更覺冷僻。

李湛沉眉不說話，緊緊抱著她，眼底垂垂聚了濃雲。

李湛握著她柔嫩手臂，不捨得罷休，連聲音都變得和順。

先帝在時，永王備受寵嬖，這座府邸也修得軒昂恢弘，除了建製不及東宮，其他陳列器物，皆冠於都城。錦帳長垂，珠簾半卷，底下銅鼎香爐裡甜香慢騰騰散開，滿室旖旎。

玉嬛掙不脫他的桎梏，扭開首，他的吻便落在脖頸，帶著潮熱的氣味，挪向肩窩。

可那畢竟隻是魚, 與人分歧。

李湛眉頭微皺，俄然抓住她手臂，拉著她大步走近屋裡，順手掩上屋門。

他聲音漸低，湊在她耳邊，“我是真的，想要你陪在身邊。”

玉嬛明白那意義，要麼做恭敬聽話的妃嬪，要麼死。

比起朝堂權位，她的期盼與對峙，微乎其微。

李湛不答，隻固執地抱著她，不肯鬆開手臂。

阿誰男人明顯是在等，等她耐煩耗儘、絕望悲觀，而後服從進宮，做金絲籠中的雀鳥。

看來他是鐵了心，不肯碰那冤案。畢竟當初太子端居東宮、職位安定，永王能有本日，除了她這類宮廷裡的棋子，朝堂上最顯赫的幾個世家也功不成冇。而當初織造祖父冤案的人，恐怕也在此中。

“朕會做，但不是現在。”

門外成群的腳步聲垂垂靠近，玉嬛內心一緊, 忙提起裙襬朝院門走去。

薄弱的春衫勾畫出曼妙身材，上等素色宮緞裁剪的衣裙，穿在她身上相得益彰。青絲堆疊，兩鬢如鴉，國喪裡除了素淨的玉簪挽發，彆無裝點。那張臉倒是絕色，黛眉如遠山，底下苗條的眼睫微垂，遮住妙麗雙眸，唯剩肌膚如玉，秀腮雪頷，春光下瑩白細緻。

等候跌為絕望，玉嬛笑容微斂，垂眸道：“等祖父冤情昭雪，任憑皇上安排。”

近乎三年的禁止肖想，幾近每個夜晚都想抱著她，哪怕不是顛鸞倒鳳的溫存，擁在懷裡都是令人滿足的。可當時她是他親手送進宮裡的女官，隔著森嚴宮禁，遙不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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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不能進宮，留在潛邸當差，也能有享不儘的繁華。

玉嬛眼圈酸澀得發漲，拗不過他的力量，拿著金簪的手在微微顫抖。

是已繼位卻仍住在潛邸的新天子，疇前的永王李湛。

為酬謝他的恩典，為湔雪闔府高低的委曲，為給孃舅他們報仇，為彼時悄悄萌發的情義，她進了宮，謹慎周旋，如履薄冰，費經心血將他送上帝位。

天翻地覆，萬念俱灰。

玉嬛從不知當年的案子有這隱情，驚詫之下，眼睫微顫。

餘光瞥疇昔，看到一段頎長的金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