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莫非真的老的不可了嗎?連碗藥都接不穩!
周箏箏還記得,這藥還是托了疇昔的情麵,讓宮裡的溫太醫偷偷給開出來的。可惜卻連最後一副都華侈掉了。
大茗朝赫赫馳名的吳國公府,祖上三代累累白骨堆積成的軍功,從一方勳貴受封為世襲罔替的公侯之家,位列都城五大國公之首。
五天前,新皇後,也是周箏箏的堂妹周雲蘿,駕著鳳儀看她,親口奉告她,周雲蘿不會讓她就如許地死去的,她要讓周箏箏生不如死。
周箏箏腳步盤跚。靑雲緊跟。
這或許就是靑雲所說的,他們的“報應”吧。
她苦笑著,如果當初她不是那麼率性不聽話,如果當初她略微聰明一點,如果當初她不錯信了奸人,或許,他們都不會死吧。
和周箏箏一樣,她也被迫吸了二十多年的毒藥了。身材彷彿紙片一樣,離死,畢竟不過是這幾日的事了。
她嘲笑著看著彼蒼。
她的兒子還未及冠,就惡貫充斥,草菅性命,被群臣上書,抓進了天牢,畢生要和牢房裡的蚊蠅蛇鼠一起。
這二十年來,她看著她的堂妹周雲蘿如何成為太子妃,如何因為多年不孕,搶走了她的獨一骨肉,並把他養成了一頭心狠手辣的豬。
一抹暗香襲來,她吸了吸鼻子,目光落在院子裡的碧桃花上。
彼時的她,姿容嬌美,比三月桃花更加芳豔,琴棋書畫信手沾來,還會幾下三腳貓的工夫,那,還是跟著她三叔父學的。
內心對他們的恨,又加添了一層。
靑雲本不肯再讓周箏箏耗損體力,見她對峙,隻好謹慎扶著她走向北窗。
房間裡冇有甚麼像樣的安排,地上一尊三足抱獸小銅爐已經是這裡最金貴的擺設了,此時爐裡燃著的,是淡淡的沉香。
天道循環,她甚麼都冇有做,他們就已顛末的不好了。
“齊王即位成為皇上,已經有五日了吧。”周箏箏用力支撐著起家,“靑蘭,扶我。”
一所舊彆苑,四周圈著殘破不堪的斷牆鐵欄,院子裡桃樹三五棵,稀稀拉拉的,稠密的枝葉遮住了一口破敗的枯井。
枯井劈麵是一座兩進的木房,門板脫落,風一吹就收回刺耳的響聲。
周箏箏開端咳,咳的那麼努力,彷彿把最後的熱氣都給咳出來了,冰冷的手指扶住床欄,因為過分用力,指甲都幾近嵌進雕花的木紋裡。
桃花終究開了。
褂子老氣橫秋,卻恰好繡了朝氣勃勃的團花,彷彿地牢裡長出的青草。
周箏箏抬起眼睛極力笑了下,安撫道:“我死不了,放心。”
她千方百計打通獄卒見到她獨一的兒子,但是,兒子心中的親生母親,竟是周雲蘿。
氛圍倒是沉悶的,勾引的沉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