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檀頓了一下,隨即語氣謹慎道:“回太太,琉璃院的落葵死在莊子上了。”
“是淮王府送來的。”
淮王蕭康是當今聖上的第二子,比現本年過三十的太子小了十歲,是儲秀宮儷妃儲氏的獨子,按輩分,儲怡寧該當喚淮王這位親姑母的兒子一聲表哥。
謝氏見麵前的少女如此篤定,便也不再多言,畢竟點了點頜,算是應了。正要轉頭喚人將鈺哥兒喚返來時,白檀倒是急倉促走了出去,神采有些非常,幾不成察的覷了眼坐在一旁的顧硯齡,隨即垂下眼眸,欲言又止。
謝氏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白檀頓下身子,忙又轉過身應了聲是,這才轉而下去了。
到底,這兒子纔是他們的命根子啊。
三房還是那般,秦氏現下內心是又嫉恨又戀慕,倒是無可何如,隻得看著二房喜氣洋洋的放肆下去。
而當顧子鈺撒嬌著跟顧硯齡一同去了,母子三人談笑了半晌,謝氏便叫白蘭帶顧子鈺下去玩了。
而傅老太太因著這突然掉下來的抱孫之喜,更是一掃前些日子的陰霾,日日裡笑的都快合不攏嘴,睜不開眼了。整日裡將寧德院的好東西如流水普通朝綏榮院塞,更是經常親身去綏榮院看望俞氏這個兒媳婦,或者說,是兒媳婦肚子裡的孩子。
更何況,比擬於顧硯錦如許的,儲怡寧已算是個純真包不住心機的小孩子家了。
“給餘氏一家捎個信,到底是她們的女兒,你就說,我準予他們親身去將人接歸去安葬,疇前的錯,也是完整的了了。”
謝氏向來心機細緻,如何不明白這此中的意義,神采倒無非常,隻淡淡道:“我們與淮王府並不靠近,不去也無不成,尋個來由推了就是,淮王府雖是皇室,卻也冇有逼迫人的事理。”
現在顧硯齡倒是悠然坐在窗下,一邊和順的含笑替人邊的鈺哥兒打扇,一邊聽鈺哥兒給她念著剋日裡在家學學的書文。
淮王這小我,雖是放肆心狠,對儲怡寧這個表妹倒是極其心疼,幾近寵到讓這個表妹反了天也不是不可。
“如何了。”
疇前作為弟婦,顧硯齡對這個淮王也是有所體味的,因著暮年交戰疆場的原因,軍功卓著,又是皇子,不免剛愎高傲了些。因此蕭康對於東宮的太子之位一向有所覬覦,恨不得舊病纏身的太子當即去了,由他這個皇二子坐上去。
“琉璃院那裡另有個落葵?”
幾近是一刹時,顧硯齡已然明白這此中的深意。
當屋內再一次墮入沉寂時,謝氏這才悄悄食指屈下,扣了扣放在桌案上,被她壓在部下的一張做工精美的燙金帖子。
雖說白髮人送黑髮人讓人感覺心絞。
顧子鈺年紀雖小,但看了眼母親,再看眼長姊,便曉得母親喚長姊來必是有話要說,因此極其靈巧的一拱手作揖,便聽話地跟著白蘭下去了。
免得這般不人不鬼的活著也讓她難過。
淮王和儲怡寧雖是表親,倒是一個模型刻出來的性子,風俗性的張揚,張揚到對皇位的謀篡之意已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境地,乃至於最後連天子也看不下去,親手措置了。
謝氏微一蹙眉。
該過的日子,還是要過的。
的確,如許狼心狗肺的丫頭,便是死了扔到荒林裡叫野狗給叼了也不敷惜。
轉眼間,又是過了幾日,因著二房前些日子剛添的喪事,落葵的事情也垂垂被沖淡,分開了人們的視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