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如我們所想的那般,或許——”
王子也好,百姓也罷,在謀逆這兩個字麵前,向來都是一視同仁,大家都避之不及。
“你也是。”
顧硯齡轉而朝身後的人看去,蕭譯聞言放心般的將她的手裹在手心,語氣安靜道:“下去監察其間,皆是有本地的縣令和隨行的官員伴隨,這些事我並未親身插手,那采石場我隻趁夜去過一次,其他的事皆是讓沐幀帶人喬裝後暗裡探聽勘察的,沐幀行事謹慎穩妥,曉得此事乾係嚴峻,自會有分寸的。”
顧硯齡聞言點了點頭,懷珠本就是個謹慎聰明的人,想必她的哥哥也不會差,再者蕭譯都這般放心,她又那裡會不放心。
待蕭譯微微點頜,顧硯齡這才轉而朝外走,蕭譯送至門口處,便目送著醅碧奉養著顧硯齡沿著雕欄下了樓,當他負手立在窗下時,顧硯齡已由醅碧扶著上了馬車,掀簾時,少女微微一頓,幾不成察地昂首,蕭譯唇角溫然,看到少女淺淺一笑,下一刻車簾落下,那一抹裙影已然不見。
顧硯齡聞言不由發笑,蕭譯眸中也浮過一絲和順,隨即垂垂正了正色道:“郭慎儀府中有個管家名鄭光,頗受其信賴,他名下的財產多由那鄭光打理,倒也得了很多的利,隻要鄭光感覺那采石場是個得利的好處所,郭慎儀必會罷休讓鄭光將錢投出來。”
顧硯齡聞言唇角勾起,的確,郭慎儀碌碌有為,隻曉得鬥雞嘍囉,串青樓巷,那裡會曉得買賣上的彎彎繞繞,如許的事,他的確做得來。
輕微的碰撞聲中,蕭譯安閒而安靜的將狼毫擱於筆架上,顧硯齡將白紙拾起,腦海中微微沉吟,便想出甚麼來。
蕭譯聞談笑著道:“妻唱,為夫不敢不隨。”
蕭譯暖和地抬手替少女將鬢邊落下的髮絲悄悄攏至耳後,有些無法道:“這一彆,又不知多久才氣得見,春寒料峭,衣物也要記得增加,莫染了風寒。”
顧硯齡唇角溫和地揚起,隨即點了點頭。
蕭譯驀地輕笑,顧硯齡頓覺莫名,不由脫口道:“你笑甚麼?”
現在他纔算曉得,才下眉頭,又上心頭的思念為何物了。
雖是定了親,卻還是該有所顧忌,不能失了禮數。
因著郭太後一貫寵著這幼弟,雖是語中責備,卻也脫手風雅,慈寧宮裡但凡是再好的東西,隻要被這幼弟相中了,便毫不躊躇地犒賞下去。就連府中一個頗受郭慎儀喜好的愛妾,都是其在慈寧宮存候時對上了郭太後身邊的一個侍女,死皮賴臉懇求著納為了姬妾。
蕭譯安靜地立在那,看著緩緩拜彆的馬車,直至走出他的視野以外,才淡然開口道:“回宮。”
說到最後,蕭譯的語氣深沉而耐人尋味,屋內再一次墮入安好,蕭譯冇有再往下說,現在的顧硯齡心下也垂垂瞭然,一雙標緻的眸子安靜而安閒的對上蕭譯,語氣輕而極緩。
“既然你都有所思慮,我便不必再想了。”
“沐幀?”
蕭譯沉默點頭,顧硯齡的指尖悄悄的摩挲著絲帕上的繡花,彷彿,一個宿世她未曾曉得的黑幕悄悄被蕭譯翻開了一個小縫兒,哪怕隻這一個小縫兒,也足以讓他們從中窺測出幕後阿誰深而暗中的旋渦,一旦揭開,隻怕又會掀起一場不小的風雨,引得大家自危。
“看來,你我本就想到一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