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顧硯錦微微驚奇的挑眉,不由出聲道:“那台上的,竟是個女兒家?”
而顧硯齡眼下也算是極其狼狽,本日本來穿的是藕荷色的裙子,那茶湯在裙子上伸展開,這會子冷下來,已是變成了暗黃色的茶漬印跡。
話音一落,顧硯齡身後的落葵便極有眼色道:“奴婢這就去添些熱茶來。”
顧硯齡聞言唇瓣輕浮,隨即不緩不急的偏頭對顧硯錦笑道:“那便叫落葵去三妹的碧璽院服侍罷。”
顧硯齡唇瓣含笑,並未轉頭,隻安靜看著樓下的唱台。
“那便勞煩三妹了。”
顧硯錦這才暗中放下心來,笑著道:“如何能奪長姐得力的人,長姐又與我談笑了。”
顧硯錦剝了一顆奶油鬆子兒遞到嘴裡,側首對顧硯齡道:“這小生倒是俊朗,很有幾分功底。”
驀地的一聲,驚得顧硯錦一怔,再轉頭來,卻見顧硯齡身前的青花小磁盅正倒在桌案上,碧綠的茶湯和碧瑩瑩的茶葉倒了一桌,茶湯沿著桌沿兒倒了顧硯齡一身,已是浸濕了顧硯齡的半條裙子。
顧硯齡瞥眼看著身側極儘粉飾眸中嚴峻的落葵,唇瓣輕浮,她倒要看看,徹夜這場戲要如何演下去。
顧硯齡眉頭微皺,淡淡瞥了身上的裙子一眼,一旁的醅碧忙拿絲帕替顧硯齡擦,可到底是茶水,那裡擦得乾?更甚的是,另有些許茶葉也沾在裙子上,實在是欠都雅。
崑腔起於姑蘇崑山,曲本多為纏綿悱惻的故事,曲調更是委宛旖旎,滿口的吳儂軟語,讓人由不住就掉進江南的和順如水裡去了。因此這崑腔猶為合適文人雅趣,逐步在大興流行開來。
目睹著顧硯錦走了,顧硯齡這纔不緊不慢的起家,由落葵諱飾著悄悄離席,因著芙蓉閣專為聽曲所建,因此覆信極好,如此顧硯齡這方的變故倒是涓滴未引發旁人的重視。
說到此,顧硯錦不由看向落葵輕聲斥道:“方纔還說你聰明,轉眼便冇個慎重了,添個茶急甚麼。”
如果如許的打扮親身去碧璽院,隻怕半路上就能碰到很多的高朋和旁的府的仆人,如許一相遇,隻怕會傳出甚麼不好的印象來。
醅碧扣問的看向顧硯齡,隻見顧硯齡微微點頜,這才順服的跟了上去。
“哐當――”
顧硯錦這番話的確極其殷勤,要說常日裡,這偌大的芙蓉閣到處都有換衣的處所,可本日來的客多,除了一樓唱台下的大廳坐滿了人,便是二樓三樓的統統雅間也是人滿,獨一能換衣裳的處所,也就是伶人換裝的背景了,可背景人多眼雜的,那裡合適顧硯齡去。
如此下來,顧硯錦的體例,已是上上的了。
直到午間,賀壽的人才方到齊,因此開席時已是快到未時,酒過三巡後,世人已儘了酒興,如此府裡便趁興請了眾位客人前去芙蓉閣聽崑腔。
“這可怎生是好?眼看著這戲也要唱完了,一會兒子長姐必是要跟著大伯母一同送客的,裙子成瞭如許,如何見得了客。”
顧硯齡含笑點頜,不緊不慢道:“年紀不大,不過十四五,卻已經是名盛揚州的小生了,旁人都喚她‘小玉蘭’。”
落葵呆滯的手一抖,當即放動手中的紫沙壺,“撲騰”跪在地上嚴峻道:“奴婢一時失手,奴婢錯了,求女人懲罰。”
顧硯齡含笑未答話,顧硯錦便伸手去倒茶,剛一探茶盞,才發明茶已冷了幾分,不由開口道:“怎的茶都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