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為首要的,也最為致命的,那便是寫這封信的人乃是天子近臣,當朝首輔,當今陛下最為悔恨的,莫過於朝中重臣與處所要員結黨營私。
沉默間,趙文靖還未命令的手倒是寂然落下,而下一刻,便能看到四周杭州府的兵皆顫顫巍巍放動手中的兵器,早已是不戰而降。
“趙大人想的極好,隻可惜――”
謝昀的語氣輕緩的讓人聽不出一絲語氣,而趙文靖倒是不受節製地手中一僵,當他的目光落到謝昀身上時,便見謝昀安閒地探手入袖,取出幾張摺疊好的信箋來。當信箋在謝昀苗條的指尖緩緩展開,鮮明麵前時,趙文靖瞳孔收縮,彷彿見了鬼普通。
薄薄的幾張信箋,彷彿輕如鴻毛,可現在捏在謝昀的手中,倒是足以屠掉多少人的性命。
趙文靖順著那隻手看向已然讓出的門路,隻感覺彷彿是要通往皇權普通,連神情都變得恍忽了,就那樣腳步虛晃的走出去,一顆心倒是早已沉入深淵,冇有了歸路。
是他輕敵了,本來的他覺得,即便韓振親身來杭州府,也不過帶上錦衣衛的精銳罷了,可隻要以他們杭州府人多勢眾的兵馬比擬,要肅除也不在話下。
下一刻,兩道身影垂垂靠近,隻見一個一樣身著銀甲的中年男人從這一片寒光當中走了出來,而在他的身邊,便是一身官服,神情冷凝的謝昀。
不管是河堤決口,坦白不報,還是為了諱飾,企圖暗害欽差,抑或是這般公開結黨,都是招招要他們的命。
“請製台大人,撫台大人,另有臬台大人與我們走上一遭罷。”
韓振的眸中垂垂變得幽深而暗,隻見他唇角輕咧,儘是冷冽與諷刺。
“製台大人,這是要造反?”
“這人間的事情,可向來都不是那般稱心快意的。”
而趙文靖身後的臬台儲胤現在也好不到哪兒去,隻惶惑然看著那封信箋,彷彿大限將至,臉上冇有了半點人色。
他從未想過,韓振竟然能夠變更拱衛京師的天子親兵,可見,這調令也是當今聖上默許的。
正如韓振所言,天子的密令隻下給了他與謝昀,而遠在杭州的他們若提早曉得了,那便真的是窺測上意的大事了。
那些手執兵器,本來對著韓振的官兵在看到來人時,幾近是不由自主地讓出了一條門路來。
五虎帳,乃是大興京軍三營之一,常日裡練習演陣,待到天子親征之時,便是駐紮於外的作戰主力,而麵前這些兵士,皆是從步虎帳中精選而出的能人,便是以一敵十也不在話下。
收到韓振默許的眼神,那陳賀凜然直起家來,冷酷地看了一眼麵前那三人,冷然出聲時,已是將左手一伸,看起來尚帶幾分恭敬,卻儘是不容置疑。
而就在同時,他便聽得身後響起了一片慌亂與嚴峻。
“五虎帳把總陳賀在此等待韓大人調遣!”
隻怕將來死上一百次,也不敷以接受陛下的雷霆之怒了。
“撫台大人,撫台大人――”
“請。”
這封信,這封信他不是眼睜睜看著少了的嗎?
做了這麼多年的封疆大吏,打了那麼多年的仗,錦衣衛他能夠不放在眼中,可天子的聖意,他倒是不敢違背的。
而他們,恰好做了。
一眼看去,近乎上百人的兵馬,倒是整齊齊截,齊齊擺列佈陣,可見其軍紀之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