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謝昀攙扶著崔知晚走出崔府,上了回府的馬車,少女許是太累了,垂垂地在暖和的沉水香中甜睡下去,在陡峭的呼吸間,謝昀的手悄悄撫著少女的髮鬢,眸中儘是顧恤。
沉默間聽到這句話,崔知晚點了點頭,倒是哽咽不得語。
“這旨意也宣了,我便不留了。”
乾和宮內。
隻這殿內越來越較著的死寂,讓在場的宮人都不由縮了縮脖子,將頭死死壓下,不敢抬起。
聽到小內侍的問候聲,馮維緩緩跨過門檻,看著乾和宮外那輪明月,唇角勾起一絲不易發覺的笑意。
馮維掃了眼世人,率先出聲,在謝昀與那滿大人的點頭拱手中,馮維也微微傾身回了一禮,便轉而拜彆。
話音落下,建恒帝撐在案上的手一點一點冷冽握住,馮維再不敢遲誤,當即上前傾身道:“是,奴婢這就去。”
“是。”
“走!”
一說完,馮維便轉而疾步朝外走,看著垂垂遠去的身影,建恒帝坐在那兒,隻感覺彷彿有一團滾著烈油的火焰從體內垂垂燒起,讓他再難安靜。
“去,去嚴府。”
不過,是時候遲早罷了。
崔知晚沉默間怔愣了,轉頭看向阿誰被無情推搡的身影,隻感覺一顆心彷彿被人狠狠揪住,明顯痛到冇法呼吸,倒是不能哭出聲來。
班駁而明朗的玻璃宮燈下,建恒帝沉靜坐在龍案後,案前燈罩下的光影忽明忽暗,因著窗外的風而微微搖擺,那暗淡不明的光芒落在建恒帝的臉上,落下了重重暗影,更讓人看不出半點神采來。
“風起了。”
當謝昀的馬車到了謝府前,楊氏已然親身接了少女回府,謝昀也不再遲誤,當即騎了一匹快馬,直奔皇城而去。
韓振與謝昀眼神交彙間,隨即出聲道:“相乾聯的浙江官員已伴同押送入京,證人和那幾個百姓也已到達都城。”
立在一旁的馮維能夠從這雙眸中看到承著暴風雨的安靜,天子一怒,伏屍百萬。
“馮維――”
“受命緝拿已畢,我便先行了,謝大人,這罪臣之所不是長留之地,謹慎肇事上身――”
建恒帝看動手中的一遝遝罪行,在錦衣衛的鐵血手腕下,除了浙直總督趙文靖抵死不言以外,浙江巡撫江誠,臬台儲胤皆將統統吐了個乾清乾淨,這此中,天然是將這些年來,浙江向嚴惟章父子的統統上貢湊趣,互惠互利,買官賣官等事也交代了。
“督主――”
“送入詔獄!”
母親已因他而去,他毫不能讓她嫡親至近的彆的兩個親人也因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