醅碧心中不由軟了幾分，絳朱雖疇前不喜落葵的做派，但到底不是落井下石的主，哪怕本日的確是落葵本身招惹的禍事。

聽著顧硯錦漸漸將方纔園子裡的事道清楚了，傅老太太唇角更是不豫的一撇，再一想著前麵接二連三產生的事，不由皺眉，倒是淡淡吐出一句話。

少女有些急了，抬開端來看著老太太，對上傅老太太峻厲的眼神，隨即低下頭，死死咬住嘴唇，過了半晌，才囁嚅出聲道：“本不是大事，孫女兒便不想說與祖母聽，徒增煩惱的……”

“扶她坐著吧。”

話語被哽咽聲堵了下去，醅碧她們卻見落葵已是哭的滿身都不自主地在顫抖，本日足足被打了那麼多耳光，傷了臉，又在那跪了好久，的確是不好過。

醅碧和絳朱忙應了聲，這才扶著行動艱钜的落葵緩緩朝外走。

醅碧微微一頓，就聞聲顧硯齡道：“既是犯了錯，這月的俸祿便減了。”

“起來吧。”

絳朱不由摸了摸手臂上的雞皮疙瘩道：“都快入夏了，未想到這春寒還這般短長。”

“祖母。”

醅碧聽了，笑著搖了點頭，將煙紗的燈罩翻開，拿銀簽子將燭火挑亮了些，纔將燈罩又謹慎罩上。

就像是落於大水中的人，看著麵前一塊浮木普通，那便是她最後的但願和依托。

“嘩啦”一聲，不知是甚麼與珠簾猛地碰撞，突破了屋內的安好，收回了不斷於耳的聲音，驚得醅碧幾乎手一鬆，那燈罩如果掉在燭火上，便是不得了的事。

醅碧中午是瞧過，倒還好，這場景倒是把絳朱足足給驚了一跳，幾乎冇認出來，她如何能想到，疇前在人前鮮敞亮麗，高傲對勁的落葵會成這般模樣，衣服像是在煤灰裡揣了一番普通。

“等等。”

身為顧硯齡的大丫頭，她天然曉得玉肌膏是謝家帶過來的方劑，傳聞能消疤痕，讓膚脂更加滑嫩，好像重生。隻要謝氏和顧硯齡纔有，統共才做了三盒，一盒因著寧德院搶緞子的事，顧硯齡送與了受傷的顧硯錦，冇想到竟也賜了本身一盒。

東西是好，隻可惜，再好的東西她也看不上了！

顧硯齡淡然看著這一幕，微微覆下眼眸，語中輕柔而遲緩了很多。

“隻是……隻是但願女人能諒解落葵一次，給奴婢最後一次機遇……”

到了酉時，夜色就像是濃厚的幕布垂垂覆蓋下來，覆蓋著沉寂無聲的定國府，各處的燈火星星點點，裝點其間，將黑夜照亮。

落葵微微哈腰，以額抵地，給顧硯齡磕了一個頭，這才緩緩起家，語中哽咽道：“女人，落葵錯了。”

“去將我那嫁妝盒裡的那盒玉肌膏拿來，給落葵用上吧。”

見傅老太太如此，顧硯錦唇角微微一揚，然後緩緩起家，上前悄悄拿指腹給傅老太太推著太陽穴道：“本來隻是丫頭們拌嘴，這是常有的，孫女兒這纔不想多言的，以是祖母也莫要為此事煩心，反倒傷了自個兒的身子，到時候父親隻怕更擔憂了。”

少女見老太太彷彿有些不歡暢，倉猝站起家來道：“冇有，隻是方纔走的有些急了。”

看下落葵灰白的小臉上掛滿了淚痕，明顯臉上疼痛的已死死咬住發白乾裂的下唇，可一雙略顯暗淡的眸子現在卻定定地看著顧硯齡，現在在燈下，醅碧和絳朱都能從中看出那份希冀和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