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嬤嬤聽了，見謝氏說的更加嚴厲，微皺的眉稍稍和緩了些，隨即道：“太太說的也對，倒是我多憂了。”

明顯是承著她的血脈，由她親手教誨出來的女兒，現在她竟是更加看不透了，想到此，謝氏心底不由生出了一絲驚奇。

“特彆是鈺哥兒那兒，萬不能鬆弛。”

徐嬤嬤躊躇地吐出了這兩個字，繼而看向謝氏道：“說句不好的，早慧易夭，我也是擔憂。”

“……早慧”

要麼不動，要麼謀定而後動。

顧硯齡端方的坐在那，毫不遁藏地迎著謝氏的目光，沉寂了半晌，謝氏淡然收回目光，把弄著腕上碧玉如水的鐲子，聽不出語氣的道：“當著一眾長輩的麵，你倒也敢。”

可現在，徐嬤嬤再抬眸看向燈下的顧硯齡，恍然間她發明，從藐視著長大的女人不知不覺間，更加像現在的謝氏，一樣清冷的眸子下，謝氏是由出身教養所培養出的對不關己之事的淡然，可大女人不過才十二，眸底卻像是一方古井深潭，沉的讓人看不清，就像是經曆了世事普通，如許的眼神，是現在安國府老太太都未曾有過的。

謝氏悄悄看著顧硯齡消逝的軟簾處，沉默不語，見一旁的徐嬤嬤微皺著眉，欲說還休的模樣，便好笑的抬眸看疇昔：“嬤嬤想說甚麼？”

謝氏接過徐嬤嬤的話，見徐嬤嬤擔憂的點了點頭：“女人到底才十二，疇前雖也聰慧，但卻也不至於這般……”

顧硯齡唇角微揚：“本日阿九所為，在旁人眼中也不過是體貼三mm之舉，即便是放到疇前，我何曾不是這般照顧她？更何況……”

謝氏眸色舒爾溫和一片，唇畔浮起暖和的笑意：“你也是體貼則亂，阿九但是你看著長大的。”

“可不是，當時還那樣小的個兒，現在都已經這般大了……”

徐嬤嬤的心不由一跳，一向以來，在統統人眼中，二房待大房的一雙後代極其親熱，顧硯齡自小因謝氏親手調教的原因，性子與謝氏那便是一脈承下來的，瞧著對大家都隨和，可骨子裡倒是帶著生來的疏離，正因如此，顧硯齡除了與父親顧敬羲乾係最為密切，與人分歧外，便隻要在謝氏，二房麵前能稍稍靠近幾分。

說罷端方的行了禮，這纔出了屋子。

徐嬤嬤聽得，眸中頓時浮起慈和的笑意，眼角纖細的紋路也不由更深了些。

謝氏這才點了點頭。

顧硯齡巧笑嫣然，不緊不慢的坐了歸去，撫著褶皺的裙邊，似是閒說著庭前的一枝芍藥開的恰好般緩緩然道：“如母親所想，本日我若非用心，顧硯朝也不至這般不計結果的行事，二叔心疼我與鈺哥兒多年，這個見麵禮，想必也能入得了二叔之眼了。”

話說到一半，徐嬤嬤笑著道：“瞧我，說著話又扯遠了，到底是人老了，總喜好話舊。”

顧硯齡唇畔的笑意漸深，一雙都雅的眸子迎向謝氏，瞧著再純真不過了。

謝氏語中帶著幾分疏離道：“嫡親至疏伉儷，連伉儷尚且有辯論疏離之時，更何況隔了房隔了輩的，我們不得不防。”

“日久見民氣。”

電光火石間，一個似是而非的動機從徐嬤嬤腦海中一閃而過，隨之徐嬤嬤神情一震，不敢置信的看向顧硯齡。

見謝氏神情又規複懶怠，顧硯齡也未幾坐，從善如流的站起家來，眸中蕩著溫和的笑意：“母親也安息會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