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硯齡唇瓣微微一揚，在手間悄悄轉著杯沿，語氣緩而輕。

有些倦怠的顧硯齡靠著引枕眯了一會兒，約莫又過了半個時候，車馬緩緩停了下來，醅碧輕聲喚了喚，顧硯齡這才迷濛著眼，微微坐起家子，由著醅碧二人替她清算好髮髻衣衫，才款款下了馬車。

“我外出的時候有限，便不與三月女人打啞謎了。”

沿著竹林小道走了數百步，便見著麵前是直通悟真觀正門的石階，這裡的石階恰是由山中的石頭開采而來，石縫中模糊生出幾根翠綠的小草，倒是生的勃勃朝氣。

隻不過，會是摧垮二房與三房的引線罷了。

顧硯齡看著這一幕微微入迷，隨即覆下眼眸，掃了麵前麵數輛馬車，收回打車簾的手道：“未想到本日來京郊的人倒多。”

三月微微一頓，麵前這個容顏絕美的少女唇瓣輕笑，彷彿在與她閒談庭前花著花落普通天然。

“那本日我們也好好賞一賞。”

“你若能如願進入定國公府，成為定國公府三房的姨娘，擺佈顧三老爺的一言一行，我便將賣身契作為頭一份賀禮送與你。”

三月微微一愣，隨即唇邊一抹無所謂的笑：“他日如果被揚州坊賣出去，便不知是那裡的玩物了，女人所許必不會比那般的景況更差了，不然又何必高價將三月贖出來。”

當時的顧硯齡便感覺這是個極故意機的人，隻不過，當時她已經成了九皇子妃，冇有摻雜府中事件的心機罷了。

三月眸中劃過一絲瞭然，約莫猜出了麵前少女的身份，隨即巧舌輕笑。

醅碧和絳朱眼看著自家女人當真地敬了三禮，隨即左手拈香，謹慎翼翼供奉進香爐，這纔回身道：“進殿吧。”

或許，這便是揭開這統統的契機。

而顧敬之不但為她蕭瑟了兩房姨娘，還幾乎一紙休書休了秦氏，終究雖被祖父嗬叱住了，秦氏卻再也冇了跳騰的勁兒，而三房終究倒是這位三月姨娘獨大。

“請坐。”

“女人，奴婢先去替您燒紙拈香。”

顧硯齡立在門內，看向寒梅掛屏下坐著的少女，麵貌並非令人見之冷傲，倒是可貴的舒暢，白淨的小臉，小巧的唇瓣，嘴角邊兩個酒渦，眸中老是帶著幾分江南少女和順的笑意。

“女人。”

三五個孩童一邊拉扯著線，一邊小跑著，時不時停下來回身揚手遮住晃眼的日光，瞻仰藍天中或胡蝶，或蜈蚣，或燕子的鷂子，隨即相互攀比著誰放的高，誰放的低，暴露幾分對勁的笑來。

宿世她雖與三月並不熟稔，但她倒是眼看著這個女子從見不得光的外室成為了三房的姨娘，替顧敬之生了一個兒子，奠定了本身在定國府的職位。

醅碧和絳朱會心腸址頭，留在了門口守著，顧硯齡悄悄將門推開一條縫，手中頓了一瞬，畢竟全然推開，閃爍的陽光隨之灑進房內，落在一抹水藍的裙尾上。而下一刻，門再一次被掩上，將那一抹亮光關在了門外。

“哪怕是以身相許？”

顧硯齡唇瓣微微翹著笑意，宿世十三歲時，她也去過京郊悟真觀，那邊的櫻花，的確蔚為壯觀。

進了殿中，殿中人少了很多，顧硯齡撚裙跪在蒲團之上，隨即昂首定定地看著麵前居高臨下的真人像，雙手合十。

顧硯齡緊了緊身上的披風，走到了配房第二間的門口，隨即頓了頓，微微偏首道：“你們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