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恒帝停下了筆，緩緩將頭抬起來，抬眸看了看馮維，倒是怠倦地揉了揉太陽穴。

蕭衍淡然地打量了一眼屋內冷僻而粗陋的安排，唇角不由勾了勾，直至將近走到榻邊，本來閉著眸子有幾分頭疼難耐的淑女王氏突然展開眼睛，眼神凜厲而冰冷。

不想再父子相殘了。

而現在，他擅自來北宮看望，會更讓父皇放心，讓父皇感覺他的確是一個甚麼都不曉得，隻是被操縱的兒子罷了。

徐太醫聽得此話，頓時如置身冰冷的深潭，身子都生硬了，神采更是說不出的奇特。

“讓奴婢替您按按？”

親生母親被貶入冷宮，可見劈麵前的洛王殿下打擊充足大了。

“她――可好。”

未獲得迴應，那宮人不由有幾分嚴峻，幾近是謹慎翼翼地抬了抬眼眸，這纔看到麵前這位天潢貴胄如有所失的盯著那老舊的宮殿，神情似悲亦憂。

而就在此時，蕭衍緩緩湊疇昔輕聲道：“徐太醫，你說，是不是？”

信賴今後憑著這些，即便母妃有罪，父皇對他的信賴不但不會減去，反而會日漸增加。

聽到天子怠倦的聲音，馮維笑著道：“陛下還年青著呢。”

“莫非母妃就那般想看著那些虎狼之藥要了兒臣的命？”

宮中都傳洛王殿下溫潤如玉，乃是翩翩君子，可麵前的人，倒是蕉萃而失魂，青色的鬍渣便顯現出有些光陰未曾好好打理了。

父皇的多疑，蕭衍過分明白了，如果為了避嫌，決計與母妃保持間隔，不聞不問，反倒會引發父皇的不喜和思疑。

馮維聞言仍舊謹慎地按著，語中倒是安靜道：“陛下這是太憂國憂民了，讓太醫來替陛下看看吧。”

蕭衍聞言哧然一笑，隨即撩袍坐下，好整以暇道：“母妃身子可還好。”

在父皇眼中，即便母妃操縱於他，可天下冇有父母之不是，如果他對母妃不聞不問，便保不齊父皇會是以而闊彆他，乃至是產生仇恨。

驀地的聲音帶著幾分擔憂帶著幾分嚴峻，讓宮人微微一愣，隨即便風俗性地點了點頭，不過下一刻又像是想到了甚麼，搖了點頭謹慎道：“回王爺的話，王淑女這些日子彷彿頭疼的舊疾犯了――”

……

想到這裡，蕭衍微微昂首，看了看燦然的陽光，眸中浮過一絲意味深長的光芒，隨即緩緩朝外走去。

直到蕭衍回身拜彆，他仍舊生硬的挪不開步子。

在蕭衍暖和的逼視下，徐太醫連連回聲。

“母妃的話，兒臣服膺在心，母妃等著兒臣，兒臣定會親身接您出去。”

“你說，朕是不是老了。”

這便是為甚麼，他回京那日連衣服都未換，風塵仆仆的向父皇討情，即便明知會有冒犯大怒的傷害。

不然，如果對成貴妃尚且如此，今後又豈不會為了權力對他這個父親倒黴？

聽到王氏似笑非笑的話，蕭衍非常暖和道：“母妃這是甚麼話。”

頭頂阿誰暖和的聲音說到這兒微微一滯，隨即又變得這麼沙啞了幾分。

跟著徐成君的拜彆，馮維一個眼神也將其彆人皆退了下去，這才走上前去。

當他一步一步走近，垂垂看到阿誰懨懨歪在床上的人，或者說，是他的親生母親。

“成――”

殿中空寂而冰冷，蕭衍悄悄地走在此中，現在的他倒是早已一掃方纔的暖和與蕉萃，神采冷僻而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