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動也不動的建恒帝終究側過身子，雖是看不到，卻還是超出馮唯看向了不遠處的台階，沉寂的眸子出現了幾分非常的光芒，耳邊北風悄悄吹拂，吹的氅衣上的狐毛微微動了動，更顯得水滑了些。

“陛下恕罪——”

四周的氛圍彷彿頓時在這一刻固結成冰，一個朕字便將統統都變了，方纔的父子溫情已經全然散去，建恒帝本來覺得這般說便罷了，可他卻未曾想到，這個一貫孝敬恭敬的兒子竟是可貴的未聽他的話。

蕭衍聞言不由垂下眼眸，再抬起時卻儘是孝敬的笑意，悄悄搖了點頭道：“勞父皇擔憂為兒臣擔憂了，兒臣並未有甚麼不適，隻是兒臣一起趕返來，未曾梳洗便來麵聖，有失君臣之禮，請父皇恕罪。”

“師父。”

身後垂垂響起輕微的腳步聲，和氅衣吹的獵獵作響的聲音，這一刻的北風彷彿凜冽了很多，建恒帝伸手收攏了大氅，本來鎖起的眉頭也淡然規複如常。

如果不是王氏一族隻手遮天，連一個小小管家的親戚便能橫行霸道，他疇前的家便不會像現在般四分五裂，天然，成貴妃也不會有本日的了局。

莫說是王氏，便是現在被貶的成貴妃，和站在這城牆之下的洛王都冇有想到吧，疇前被害到家破人亡的他現在竟能走到這一步。

蕭衍聞談笑了笑，唇角不由暖和的勾起道：“兒臣恰是想趕著返來過這團聚的佳節，才勞得大師都陪我趕著路回京。”

馮唯等了好久未聞聲迴應，正要昂首，卻見建恒帝再一次回過身去，沉默看著遠處展翅的飛簷道：“傳。”

建恒帝看著麵前這個風景月霽的九子，倒是被本身的母親操縱至此，破壞了身子，若非老君互助，便當真是毀了。

馮唯聞言點了點頭，這才抬高聲音道：“如何了。”

這統統都在奉告他，本來覺得本身已經掌控天下的他，倒是連枕邊人都未能辯白出來，聽起來實在是個笑話。

“師父，您看——”

“陛下——”

“是。”

越這般想著，建恒帝心中對成貴妃的仇恨就更加深，現在劈麵前這個兒子的慚愧與顧恤也更加深了。

靈寶聞言趕緊點了點頭，恭謹地垂眉下去，馮唯回身之時，眸光對上蕭衍立在北風中的身影，這纔不露陳跡地轉頭朝建恒帝走去。

“父皇——”

靈寶疾步走了過來，謹慎翼翼地看了眼遠處立在城牆之上的建恒帝，不由將聲音又抬高了幾分道：“洛王進宮來向陛下存候了，現在正鄙人麵候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