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言瞟了我一眼：“哦？不會把誰送出去？”

老鄭侯平生風騷，膝下子嗣很多，可子嗣裡大多是女兒，兒子隻得四個，半途還短命了兩個，隻留大兒子和小兒子。所幸大兒子固然伏法了，小兒子容垣看起來比大兒子倒更有治國經世之能。次年，老鄭侯便報了王都，將小兒子容垣立為世子，待他百年以後，世襲鄭侯位。

遠方是碧水藍天，他看著我，我吸吸鼻子做出歡暢的模樣，籌算轉換話題，卻猛地被他一把拉入懷中。臉頰緊緊貼住他胸膛，他摟得太緊，這導致連轉個頭都成為很有技術難度的事情。

我放下杯子回身下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本日一彆後會無期。”被他一把拉了返來，“我本也冇籌算一起跟著她，如許的殺手，隻要讓她有一點發覺，就很輕易將我們拋棄，如此豈不是前功儘棄，以是纔去買了這隻黧鴉。你可傳聞過以西木花製成的藥粉為媒介，操縱黧鴉追蹤的追蹤術？將那藥粉施到被追蹤的人身上，即便她遠在天涯天涯，與被施藥粉相配的黧鴉也能追蹤到。”

扇子收起拍了下我的頭：“又在胡說八道。”

日前中午小休，兄思妹成癡，才下眉頭，卻上心頭，山川載不動，很多愁，不察川資為能人所擄……

我惦記她肩上的傷，解開黏糊糊的繃帶，看到傷處行跡可怖，已被渾濁河水泡得發白。

官方傳說，一貫冷情的容垣對侄兒呈進宮的女子隆恩盛寵，那女子在霜華菊賞中胡亂諏了句詩，宮垣深深月溶溶，容垣便為其將所住宮室改成了溶月宮。

還冇找好位置坐下，驀地聽到樓下傳來打鬥聲，抬眼望去，船麵外江水掀起丈高的濁浪，船客驚駭四散，水浪裡驀地躍出數名黑衣蒙麵的暗害者。黑衣的刺客來勢洶洶，泠泠劍光直逼船麵上一身紫衣的高挑女子。

踏上二樓，看到一身紫袍的容潯正靠著雕花圍欄自斟自飲。這是鄭國的國君，此時卻呈現在趙鄭邊疆一艘民船上，實在令人費解。錦雀、鶯哥、容潯，這些人接踵呈現在我麵前，像一出安排好的摺子戲，又像一穗未盛開便殘落的秋花，有甚麼要呼之慾出，令人慾罷不能，卻理不出任何眉目。

我：“……”

打到這個境地，兩邊都在張望，不幸樓下瑟瑟顫栗的船客。風中送來幾絲涼雨，六合都寂靜。無邊無邊的悄悄裡，俄然響起鶯哥一聲嘲笑：“外子教誨鄙人殺人也是門藝術，要尋求利落之美，今次你們主上派這很多人來殺戔戔一個弱女子，恕鄙人也不與各位參議甚麼殺人之美了。”

麵前容潯的麵龐仍同鶯哥夢境中普通俊朗端嚴，苗條手指執起龍泉青瓷杯的行動，高雅如一篇辭賦華麗的是非句。

在隋遠城安設下來，一住就是五日。第五日傍晚，籠中黧鴉鎮靜非常，也許是四周又呈現母黧鴉，也許是鶯哥終究入城，我實在不能辯白。

黧鴉在半空顫抖地嘎了一聲。

而鄭史有記錄的是，溶月宮月夫人入後宮不過兩年，便被擢升為正夫人，封號紫月，母範鄭國。看似又是王室一段風騷嘉話，可好景不長，不過一年，得景侯專寵的紫月夫人便因病過世。

我看著他：“你是說借使你是容潯，便不會送走鶯哥，但鶯哥仍然不是你最首要的吧？”